她忽然明白了为何大国师对办祭国大典这件事如此不容置疑。
因为祭祀可以凝聚国魂,匡正歪风邪气,可以提醒迷失方向的国人,一个最忠实的警戒。
而这大典不只是祭告天地,更是告诉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大夏的根基,从来不是靠阴谋能撼动的。
此番清算,太皇太后的残留势力被彻底掀翻,甚至解决了蚀骨门这一心头大患。
崔淑音心下一阵轻松,未知的敌人的恐怖都是自己放大了猜忌。也许是太会故弄玄虚,让本身实力孱弱却阴魂不散,困扰大夏多年的蚀骨门嚣张到今。
如今大夏亟待解决的,还剩下西域危机。
“你说北部不日便要出兵?!”崔淑音瞳孔一缩,面色不可思议地染上几分白。
巴图尔倒是不着急,叼着一串葡萄悠哉悠哉,一口一个。
他掀起半个眼皮,语气欠欠。“那还有假,那些老东西倒是有意思,也不怕他们出兵大夏时,我南部会在后突袭。”
崔淑音捋过鬓边碎发,闻言眸色一亮,竟然有几分期待。
“那你会吗?”
“……”巴图尔一言难尽地望着崔淑音,鹰钩鼻一耸,震惊道,“本王好歹也是西域人,也不会在这时候突击自己人吧。再说,等本王一举统一西域,这些损失的兵不还是算到本王头上?”
崔淑音心突然被扯着下坠,目光扫过巴图尔混不吝的举止,突然被脑海里一个想法震惊。
若是巴图尔助力北部一起攻击大夏,那本因为南境烽火还尚在调养的大夏兵力一定难以招架。
他有一句话说得对,他也是西域人,没有立场站在崔淑音这边。
除却阿伊莎与王凤遥作为和亲,巴图尔实在没有理由与崔淑音合作。
崔淑音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案几,头脑风暴着想着办法。
巴图尔那串葡萄快吃完了,他见崔淑音沉默,突然嗤笑一声。
“怎么,这就怕了?早说过你们大夏的兵看着唬人,真遇上我们西域的铁骑,未必能讨着好。”
“我不是怕。”
崔淑音抬眼,眸中已敛去方才的慌乱,“我是在想,你既不愿帮北部,又不肯助大夏,究竟意欲为何。”
巴图尔随口舔了舔指尖的甜腻,忽然倾身靠近,语气幽幽。
“崔太后,你当本王是傻子?北部那帮老东西早就看我不顺眼,他们若真占了大夏的土地,转头第一个就得收拾我南部。可帮你们?”
他邪气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我凭什么帮?”
这话像块冰锥,戳得崔淑音心口发沉。
阿伊莎与王凤遥的和亲,说到底不过是暂时稳住南部的权宜之计,真到了生死关头,哪抵得上西域统一的诱惑?
“你想要什么?”
崔淑音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只要不伤及大夏根本,条件你可以开。”
巴图尔怔愣一秒,随即仰头大笑,葡萄核被他随意吐在地上。
“够直接!本王就喜欢你这性子。”
他俯身指着舆图上的楼兰古道,眼中闪着野心的光芒。
“看见没?这条商路,北部占了三年,你们若能帮我把它抢回来,本王就答应你,在北部出兵时,按兵不动三个月。”
崔淑音顺着巴图尔的指尖看那舆图上的红线,垂眸沉思。
楼兰古道是西域通往中原的咽喉,若能握在巴图尔手里,既能削弱北部的经济,又能让南部与大夏的贸易更顺畅。
“三个月不够。”
崔淑音指尖点着案板,另一只兰指抬起比了个手势,面色不容置喙。
“至少半年。”
巴图尔眯起眼,鹰隼般的视线锐利地盯着崔淑音的脸,紧绷的肌肉令崔淑音沉静的面色下倍感压力。
他忽然重重一拍案几,潇洒道:“成交!但本王可告诉你,半年后若是你们还挡不住北部,我南部的铁骑,可就不光是盯着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