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踢踢踏踏的拖鞋声,紧接着是门锁转动的声音。门开了一条缝,乔母那张写满疲惫和期待的脸探了出来,声音带着惯常的、对女儿的关切:
“怎么样,找到了工作吗?”她以为是乔婉回来了。
然而,当她的视线聚焦在门外那张妆容精致、衣着光鲜的脸上时,所有的表情瞬间冻结、碎裂。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惊愕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攫住了她。
“怎么是你!”尖利的声音划破楼道死寂。乔母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要将门狠狠摔上!
乔念早有预料,手臂猛地发力,硬生生顶住了那扇沉重的铁门。两股力量在狭窄的门缝间无声角力,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低吟。
“我来给你送钱!”乔念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穿了乔母紧绷的神经。
“钱”这个字眼,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
乔母推门的力道骤然消失,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那扇沉重的门,在乔念的推力下,毫无阻碍地向内敞开,露出了门后乔母那张因震惊、贪婪和一丝残留的恐慌而扭曲的脸。
乔念踏入门内,冰冷的视线像手术刀般刮过乔母僵硬的面容。她心底冷笑:现实?呵,现实得真够彻底。只要闻到铜臭的味道,这家人就能立刻撕下所有伪装,露出这副贪婪又卑怯的嘴脸。真是……精彩至极。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谈判
“你…要给我什么钱?”乔母的声音明显放软了,那层惊恐像潮水般褪去,底下裸露出来的贪婪清晰可见。
乔念双臂环抱在胸前,这个防卫与俯视并存的姿势,将她与门框内外的肮脏混乱隔开一道无形的界限。她下颌微抬,语气冷得像三九天屋檐挂的冰棱子:
“钱好说,我要将户口迁出乔家。”
“为,为什么?”乔母脱口而出,嗓子眼发紧。她的警惕并未完全消除,身体僵硬地卡在狭窄的门缝里,两人就僵持在这逼仄的楼道口,一股劣质油脂味儿从屋里飘出来。
就在这时,老旧的楼梯深处传来空洞滞涩的回响。
笃、笃、笃有人拖着疲惫的步子,正一步步往上爬。乔母耳朵动了动,浑浊的目光依旧紧紧锁着乔念。
乔念扯了下嘴角,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反正我也不是你们老乔家的人,户口本上占那一页纸,纯粹多余。”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乔母脸上每一道焦虑的皱纹。
乔母的瞳孔收缩,浑浊的眼球艰难地转动,试图从乔念冰封般的眸子里掘出点真实意图。但那里面只有一片冻住湖面般的平静,什么也捞不着。
算了!她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疑虑瞬间灰飞烟灭,费劲琢磨真假作甚?眼下,攥在手里的才是最实在的!
喉咙里干渴的咕哝被强行压下,乔母挺了挺佝偻的背脊,那张被愁苦和欲望雕刻的脸急切地向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低哑,每个字都裹着红果果的渴望:
“那…你能给我多少钱?!”落魄至此,她连象征性的姿态都懒得装了。什么脸面,什么过去,在这举步维艰的柴米油盐跟前,通通不堪一击。真金白银砸进空锅里的叮当响,才是这破败日子里唯一能解渴的甘霖!
“你开个价吧。”乔念眼皮都没抬,指尖滑动着手机屏幕,那凉薄的语气,仿佛在打发路边纠缠的乞丐。“我听听合适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