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厌离感觉到她小小的身躯都在发抖,柔柔弱弱,好像再用力一点,就能碎了。

好不可怜。

刚好,打板子的声音停了。

他放开沈染,一拂月白色的衣摆,下车时语调听起来也是云淡风轻,“臣恭候。”

“但公主很快便要去和亲,怕是没机会了。”

这大概是这世上最寡情绝义的话,沈染脱了绣鞋砸出去,可惜没听见砸中的声音。

最后,还是玄戈双手捧来鞋子,她穿上后便一言不发。

玄戈驾着马车送她回去。

“我的好公主,小殿下,您所剩的时日不多了,就不要和将军对着干了。”

“您逃不掉的。”

玄戈这大老粗又做和事佬,“但将军对您已经很好了,往常我们要是敢这么对他,命都没了。”

沈染从鼻子里发出哼音。

不过因为她是公主罢了。

她要不是公主,以谢厌离这种无情无义的性格,早把她杀了。

其实,她被逮回去,也怪谢厌离。

半个月前,她和她的丫鬟玉竹一起逃出来。

她们很快就到了鹿城,只要再过一座山,远离京城,山高皇帝远,就没人能找到她们了。

但刚好山匪出没。

她们等了几天,等到了据闻平静的日子,上山还是遇到了山匪,只能匆忙躲到附近一家破房子的地窖里。

后来山匪走了,却来了苍龙卫。

苍龙卫比山匪还麻烦。

每天都在巡山,屡次在她们躲藏的地方路过, 没给她们逃跑的空间但也没搜地窖,她们一直提心吊胆。

有一次,她听到了地窖上面传来谢厌离和士兵的谈话声,说是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月。

她们没有干粮了,她本就熬不了苦,玉竹把水都给她,更是奄奄一息……

她只能假装找谢厌离求救,顺带引开他们。

她是公主逃婚也不会死,指不定还能再次逃出去,但玉竹会被杖毙。

她找谢厌离时,只说躲避山匪,和丫鬟走丢了。

也不知道玉竹现在好不好。

一直到营帐,谢厌离都没再出现。

沈染坐在铺了狐裘的木板凳上,拿起小本本又写下装病两字,再打了一个叉。

装病不行,谢厌离会时刻跟着她,不应该在他眼皮底下逃跑。

也不能连累其他人。

“卑职参见,请殿下安。”

刚巧,门外传来动静,士兵得到同意,走进去呈上一个小瓷瓶,“这是玉肌膏,有生肌除瘢之效,殿下沐浴后可涂在伤处。”

沈染知道是谢厌离送来的,拿起瓷瓶就想扔出去,但想到她手臂上的疤,还是放下了。

士兵又奉上一枚翠色的玉佩,“将军说,公主的玉佩很是贵重,下回要是再被刁民骗了去……”

看清这玉佩,沈染整个人僵住。

那是她白日给大娘的那块!

士兵的话还在缓缓传来,如魔音,“他不介意杖杀那些刁民,再帮公主好好保存。”

沈染捏着玉佩,想到谢厌离的模样,咬着唇,浑身都在发抖。

今日他就在远处,那双冰冷的眸一直看着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就是不动,等她跑远了,再逮她回去。

他要用事实告诉她,她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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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第一次撞见男人沐浴

营帐。

谢厌离看着兵防布局,他没发话时,无人敢吭声。

他在京城就是炙手可热的权臣,即使手握重兵,皇上也毫无猜疑,甚至偏爱有加。

手眼通天、治下严厉、铁石心肠,这就是他的代名词。

直到他安排了兵防,让士兵们退下,大家才舒了口气。

谢厌离放好布防图,余光落在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