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把眼泪，痛得咬住唇，“编故事就是要真假混杂，才能糊弄人，是谢厌离教我的。”

要是她编的故事需要，姜府的小少爷也能是西蛮人害死。

一天之内，她把美人计，苦肉计，指鹿为马计都用上了。

姜墨瞧到她这样都心疼，沉声道：“你，你应该让我来。”

他一个大男人就算捅自己一刀都不怕，但沈染最怕痛了……

“百姓看到我伤，一定比你伤更惹人心疼，你就是个臭男人，有什么好心疼的。”沈染一脸嫌弃，缓慢向前。

玉竹连忙扶住她。

她的手臂没露出来，袖子破了也只露出白色绷带，而此刻绷带红了一片，瞧着就吓人。

一行人沉默不语跟着她。

姜墨第一次有了羞愧的感觉。

如果他强硬一点，如果他能豁出去一点，今天沈染就不需要撕破自己的伤口。

他甚至连沈染什么时候受伤都不知道。

他攥紧了剑。

他们有路引，进城很容易，沈染越近宫门便越小心，低声道：“玉竹，你看我够惹人怜惜么？”

她一双鹿眸水汪汪，痛得唇色发白，脸上也被她涂了血，这模样，谁不心疼。

玉竹眼眶红了，“殿下，如果我也是公主，我，我就可以代殿下受苦了。”

“一会儿记得哭惨点。”沈染没阻止她的嚎啕大哭。

玉竹瞧着沈染一步步走近宫门，拿起锤子，心里痛得揪着。

她家殿下真的长大了，甚至能忍痛。

这么娇的一个姑娘，却从来没比任何人弱。

只是忽然，玉竹又想到那个冷漠的背影，瞧着沈染手臂上的血，心里“咯噔”一下。

一会儿被谢厌离看见，他不会当场发疯吧？

谢厌离好像见不得沈染受伤。

“咚咚咚”沈染激起了鼓，用尽全力高声道：“我是九公主沈染，要为外祖父伸冤。”

“外祖父姜佐，京城人，征战三十五年，立无数战功，换应凰太平，年近六十退守边疆，却被人毒害。”

“临死，不曾回京。”

“我言祖父乃西蛮人毒害，隔日遇刺，要不是姜家军相护，九死一生。”

“我求父皇主持公道，若是西蛮人所为，拒不和亲，绝不妥协。”

“为国者若不得善终，后，再无人为国。”

她敲完最后一下，已经痛得小脸煞白，差点晕过去。

好在玉竹扶住了。

围观的百姓渐多，瞧到沈染这般，一些人吓到了，“小姑娘，你，你先止血。”

一些人注意到她说话，“这是……九公主？姜大将军的外孙女？”

“什么和亲？她要被派去和亲了？”

“姜大将军不是病逝？”

“西蛮人杀了姜大将军还打算杀我们的公主？”

“这帮蛮子，当我们应凰国的人死了？”

“之前我就在晏城听到说书先生这么说了，空穴不来风，西蛮狂啊……”

“绝不妥协！”

百姓开始吵闹起来，玉竹越哭越大声，宫门外的人就算没见过沈染，瞧到这么大阵仗都立刻进去禀报了。

开国之初，皇帝为了得到百姓拥护，才立了这个宫门鼓。

要莫大冤情才可以击鼓，击鼓必通传皇上。

沈染知道，父皇一定会让她进去。

半个时辰后，皇帝身边的太监李公公出来了，看到沈染吓了一跳。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他连忙吩咐人传太医。

沈染小脸苍白，鹿眸却黑漆漆的，“不见太医，我现在要见父皇。”

可怜兮兮的模样，才最震撼人。

她走进宫门了。

不远处，茶楼上。

穿着西蛮皇族服饰的男人看着这一幕，啧了一声，“这辈子没背过这么大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