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山清晨阴冷,常年留在此?地,骨子里钻入股寒气。
江青瑶提裙摆迈步前行,身旁一道蓝色掠过,走到她面前。
清风拂过,谢文湛素白的衣袍掀起,马尾高扬,如欲飞的白鹤。
这几日经过灵力调理,他气息有所缓解,内里经脉还是堵塞。
若不及时治疗,难免出大问题。
“师姐。”他转身停在山岩上,“那晚在房间内,我都?看?到了。”
“他躲在暗处,不愿露面,只藏匿在你身侧。”
江青瑶骤然僵住。
前几日夜晚,屋内的场景历历在目。
池厌钻入她被褥,垂头低嗅掌心,在她耳边细细低语,脖颈处留下痕迹。
江青瑶道:“你在说什么,说的那人又是谁。”
谢文湛垂眸,眼底如结冰的湖面。
他取下腰间玉佩,此?物?是江青瑶许多年前送他的生辰礼,轻放在她掌中。
“师姐,你明知池厌并非良善之辈,为何还任由他纠缠,那些所作所为,放在以前,你早就将他乱剑砍死。”
“如今任由他胡作非为。”
江青瑶捻紧剑柄,风刮得眉骨生疼,发带拍打双颊,留下一串水痕。
“师弟。”
“你何时变得如此?急躁,池厌是妖身,你亦是妖身,应当懂得并非所有妖族都?是穷凶奸佞之辈。”
“你为何对他苦苦相逼。”
清冷风女声?如刀刃,划开一道口子,谢文湛退后几步,雨水的腥味蔓入口鼻。
“师姐,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我在灵霄宗的日子,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没说出那句,他不甘心,他不甘心池厌介入他们两者之间,不甘心师姐待他如同路人。
江青瑶叹息道,“你可知此?次提议回长泽山的人,是谁。”
见他沉默不语,她又道,“是云萝。”
谢文湛从恍惚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发哑,“怎会是她。”
山风愈发凌厉,刮得眼皮发疼。
江青瑶将玉佩送回他手中,目光灼灼,“谢文湛,人这辈子会遇到许多人,不一定最开始就是最好的。”
“你不妨仔细想想,以往你厌恶的,是否是真的加害于你。”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凑近半步,闻到他身上血腥气,淡淡的,掺杂一丝不知名的草药味。
绝对不是治疗时使用的,是类似于毒草一类的用物?。谢文湛再不懂丹药之术,也不会食用此?物?。
其?中定有蹊跷。
谢文湛瞳孔微缩,攥紧手中的玉佩。
云萝的身影在眼前晃动,映照出一张微笑的脸,他心头闷得发堵。
“师姐,受教了。”
江青瑶转身继续上山,背影挺拔如松,白袍在翠绿深山中,如一点星子,闪闪发光。
云雾中,山门若隐若现,守门弟子见到二人连忙行礼。
“江道友,谢师兄,谢长老已?备好宴食,请两位移步主?峰。”
江青瑶拱手道:“有劳。”
一路上,今日长泽山巡逻弟子比平日多了不少,个个面色凝重,似守着什么。
她默默记下来时的路线,山上湿气重,越靠近主?殿,双臂越来越发麻。
长泽山掌门习的就是水术,加之常年水源环绕,寒气极重。
“文湛回来了。”谢柔从回廊转出,脸上堆满笑意,如翩翩起舞的蓝蝶。
她今日穿了件崭新的黛青色长衫,发髻上的银簪歪斜着,似匆忙戴上。
江青瑶点头,瞥见谢柔腕侧有道鲜红的血痕,形状像符咒切口。
谢文湛斜瞥了她一眼,恭敬道。
“路上遇到些耽搁,劳二姨挂念。”
“说什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