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护士后来才悄悄跟我说,那就是……帮了我们家大忙的林小姐。”
林星晚!她竟然……来过?!
时樾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更汹涌的、几乎将他淹没的复杂情绪感激?愧疚?难堪?还是……一丝隐秘的、不敢奢望的悸动?
她那样高高在上、视他如尘埃的人,竟然会亲自踏足这充满病痛和消毒水味道的病房,来看望他卑微的母亲?
“她……她说什么了?”时樾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一丝……卑微的期待。
张慧芬轻轻摇头:“没说话。就那样站着……姑娘的眼神……很复杂。”她看着儿子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小樾,妈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但妈看得出来,那姑娘……心里有你。”
“心里有我?”时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弧度,带着浓浓的自嘲,“妈,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林氏集团的千金!她随手扔掉的包,都够我们这种人活一年!她身边站着的是周氏集团的太子爷!而我……我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我算什么?我拿什么……”他激动得说不下去,痛苦地抱住了头。
母亲的猜测像一把盐,狠狠撒在他鲜血淋漓的自卑上。
“傻孩子……”张慧芬心疼地看着他,声音虽弱却异常清晰,“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钱说了算。妈只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她?”
时樾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那是一种深入骨髓、刻进灵魂的执念,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是!我喜欢她!我爱她!没有她……我活着跟死了没区别!”他低声诉说着内心深处最深的情感,像压抑了千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血泪的控诉,“可我拿什么爱她?我连保护你都做不到!我除了这条烂命,我什么都没有!我凭什么……”
他的话戛然而止。
病房的门,不知何时被无声地推开了。
林星晚静静地站在门口。
她换下了昂贵的套装,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羊绒大衣,长发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脸上没有妆容,显得有些苍白,却更添了几分清冷易碎的美。
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显然是刚来。
她听到了。
听到了时樾那如同困兽般的嘶吼,听到了他绝望的剖白,听到了那句“没有她……活着跟死了没区别”。
空气仿佛凝固了。病房里只剩下时樾粗重的喘息声。
张慧芬看着门口仙女般的姑娘,又看看瞬间石化、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只剩下巨大恐慌和难堪的儿子,轻轻地、带着鼓励地,拍了拍时樾僵硬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