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尽全力,在肮脏的拳台上用血肉之躯搏命换来的那点微薄收入,在她眼里,大概连零花钱都算不上。
他自以为是的挣扎和守护,在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渺小。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们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林家和他那个破败的家,林星晚和他这个除了打架一无是处的体育生。
他连保护母亲都做不到,要靠她暗中施以援手,他凭什么再去肖想她?凭什么再去纠缠她?他甚至连站在她面前说一句“谢谢”的资格,都卑微得像一粒尘埃。
这种认知带来的痛苦,甚至比在黑拳台上被对手重击还要来得猛烈,来得绝望。
它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啃噬着他仅存的那点自尊。
母亲的病情在顶级医疗资源的介入下,奇迹般地稳定下来,并且很快配型成功,进入了移植前的准备阶段。
压在时樾心头最大的石头终于落地,但另一块更沉重的巨石关于林星晚的巨石,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感激,愧疚,浓重的深入肺腑的爱恋,还有那深入骨髓的自卑,在他胸腔里日夜翻搅、撕扯。
几天后,一个课间。
林星晚刚走出教学楼,准备去艺术楼。
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抬手挡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沉默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毫无征兆地挡在了她的面前,截断了她的去路。
是时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