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朝面色一沉,仔细端详后皱眉道:“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不是几年前,你协查那桩江南织造贡品失窃案时见到过?”
沈云朝略一思索,恍然大悟,“正是那批赃物特有的针法纹样,当年皇上震怒,从此江南织造再不出产这纹样的织物了。”
“对吧?”沈星晚凑近沈云朝悄声道:“可我在皇贵妃宫里,瞧见她供奉的唐卡衬布,用的正是这批失窃的贡品,哥哥你可知道这唐卡的来历?还有,朝廷中是否真有势力与西域勾结?”
沈云朝闻言,眸中陡然一暗,警惕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此事干系重大,不可妄自揣测。”
“眼下都什么光景了,你都下天牢了!”沈星晚心急如焚,握紧了哥哥的手恨声道:“西域进犯连夺数城,有人弹劾你勾结西域养寇自重,意图谋反!”
“再不搏一把查出究竟是谁勾结西域,扳倒陷害你的人,咱们家只会倾巢覆灭啊哥哥!”
沈云朝闭目良久,终是在确认周遭无人偷听后,神色凝重地凑近沈星晚,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猜得没错,确实有朝廷势力与西域暗中勾结,那唐卡便是他们往来的重要信物之一。”
沈星晚的心跳陡然加快,追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沈云朝眉头紧锁,“我也是偶然间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涉及的人员众多,官位颇高,连皇贵妃都极有可能牵涉其中。”
沈星晚心中一震,咬了咬下唇,又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云朝微微摇头,“此事太过隐秘,现在能确定的线索太少,稍有不慎,不仅扳不倒他们,还会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
他顿了顿,又叮嘱沈星晚:“你也要格外小心,行事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多留意皇贵妃和太子一党的动静,若有异常千万别轻举妄动,先去告诉燕景焕,他定会有法子的。”
“可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我得做些什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抄咱们九族啊。”
沈云朝抬起手,轻轻摸了摸沈星晚的头,像小时候那般安抚她:“哥哥知道你心急,可这件事急不得。你别忘了皇贵妃在宫中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轻易撼动不了她。”
沈星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你在天牢里怎么办?”
“放心,我既然能活到现在,他们就暂时不会对我动手。”
沈星晚默默点头,心里仍担忧不已,又和哥哥低声商讨了好一会儿,将可能出现的情况都预想了一遍。
被打点的守卫要换岗了,焦急地过来催促了几回,沈星晚不舍地松开哥哥的手:“哥哥保重,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哥哥相信你。”沈云朝凝望着沈星晚,笑了一下,“我的小妹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阿母和父亲了。”
沈星晚强忍不让泪水盈落,转身离去。
走出天牢,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睛,暗自发誓,一定要将这背后的阴谋查个水落石出,为哥哥洗清冤屈,还沈家一个清白。
沈星晚拖着沉重的步伐踏入摄政王府,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一路上哥哥憔悴的面容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沈家如今深陷泥潭,哥哥被冤入狱,整个家族背负谋反罪名,岌岌可危。
正满心忧思间,一阵压低的交谈声传入耳中。
她下意识循声望去,望见燕景焕正站在庭院的阴影里,月光勾勒出他凌厉侧脸,神色凝重。
在他面前,邢舟正叮嘱着一队暗卫,个个身着黑衣,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一看便知是要去执行危险任务。
“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沈星晚快步上前,声音微微发颤。
燕景焕回首看到是她,眸光复杂,有些惊讶但似乎并不打算瞒她,“入宫去偷账本。”他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