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抿唇不说话,昏黄的烛光映在他冷硬铁青的脸上,他一旦打定主意,旁人是绝不可?能更改的,林容想开口?再劝劝他,甫一开口?,忽咳嗽起来。
陆慎忙替她抚背、漱口?、喂水,好一会儿?止住,扶了?她躺下:“你睡吧,别操心这些事?。”
林容望着?他的眼睛,沉沉的黑潭一样的幽深:“这是我自己的缘故,同旁人没什么干系,只是小病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陆慎默默望着?她,好一会儿?,终是应了?:“好!”
小病而已,过几?天就好了?,话虽这样说,只是病却没有?彻底好转的迹象。总是起起伏伏,高热反反复复,七八日病情这才算平稳了?些。
这日难得日头好,林容似觉精神也?好了?许多,把医署编纂地药典翻检了?几?册,忽停笔,抬头便望见殿门口?几?个小姑娘探头探脑,好奇地朝殿内张望,忽见林容抬头,具是惊呼,做鸟兽散一般缩回了?脑袋,躲在门后。
这几?个小姑娘年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林容招手唤他们:“过来!”
这几?个都是勋贵大臣家的公主侍读,有?胆子大的从门后边出来,又端端正正地行礼问安:“皇后娘娘万福!”
林容笑笑,问:“别害怕,是来寻阿昭的么?”
小姑娘怯生生点头:“方才下了?学,公主说有?会上台阶的木牛,方才殿下又说可?以改进,我们无聊,也?插不上话,就出来走走,见这里静悄悄没人,一时冲撞了?娘娘。”说着?便哗啦啦跪了?一大片:“娘娘恕罪!”
林容笑着?叫她们都起来,问今日授课的是哪位先生,读了?写什么书,功课又如何,又问:“饿了?没有??刚才女官送了?新制的点心来,你们都尝尝,倘觉得好,带些家去。”
这些小姑娘进宫之前,已得了?家里人的吩咐,不可?多说一句话,万事?小心谨慎,见着?皇上皇后要恭敬,不可?直视,可?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又见这位皇后说话这样温和,纵使拘谨,也?全都点头,拿起点心吃了?起来。
过得好一会儿?,阿昭手上拿着?一架木牛,噔噔噔地跑过来依偎在母亲身边,像只小鹿一样蹭蹭,问:“娘,你的病好些了?没有??”
林容点头,摸摸她的衣领,冰凉冰凉的,又嘱咐她:“今年春天多雨,一下雨就冷,你也?要注意穿衣,别觉得不冷,不不加衣裳。晚上起夜,也?要叫嬷嬷们给你披件衣裳再下床。你爹爹叫你读书,是为了?明理,早上也?必起太早,睡眠不足,很容易生病的……”
她唠唠叨叨说了?一通,见阿昭歪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笑道:“娘,我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这些的……”
林容失笑,点她的额头:“你不是小孩子,谁是小孩子……”
阿昭立刻道:“阿狸!阿狸才是小孩子。”
话音刚落,小径尽头,阿狸从大伴的怀里挣脱下来,隔得老远便小碎步似地跑过来:“阿姐,阿姐,你给带的竹风车了?没有?……”
阿昭问言便皱眉,叫苦不迭:“天啊,怎么一说就到啊……”
旁边奉着?点心的女官们从殿外来,都笑:“公主应承了?小殿下,小殿下时时惦记着?东西呢,要不是娘娘拘着?,还时时嚷嚷着?要去外书房找公主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容宽慰阿昭说自己已经大好了?,只是病不病,好不好,有?时候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过得三五日,不知在外面沾染上了?什么,一觉醒来,手臂上、脖颈上都起了?一片密密的小红疹,虽不是什么大病,却无论上什么药都痒痛难忍,夜间都难以安眠。过得大半个月,这莫名的红疹终于?渐渐消了?下去,舒坦了?几?日,因一次陪着?阿狸在御花园里蹴鞠,略跑了?几?步出了?些薄汗,不料晚上就寝时便咳嗽起来。
如此反反复复,从冬日一直到来年的立春,林容似乎总在病中,虽都是小病,但这样折腾下来,人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