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月像是被惊醒般,猛地回过神,慌忙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甚至强行扯动嘴角,试图做出一个平静的表情。
“没事,”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稳,“把东西放下吧,我待会儿就喝。”
素心看着自家小姐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知道劝说无用,只能默默将炖盅放下,红着眼眶退到一旁。
女帝顾寒霜也时常抽空前来探望。她看着妹妹日益消瘦的身形心中揪痛,却也只能柔声劝慰:
“朝中已在加紧追查暗影的线索,一有消息阿姐立刻告诉你。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放宽心,好好将养身子,平安把孩子生下来。阿嵊……他定然也不愿看到你为他如此煎熬。”
顾寒月总是乖顺地点头,声音轻飘飘的:“阿姐,我知道的,我会好好的。”
但很显然,两人的劝说并没有对顾寒月起到太大作用。
她每天依旧吃得很少,补品往往是热了又热,最终也只是勉强喝下几口。睡得也不安稳,夜深人静时,压抑的啜泣声时常会从寝殿内隐隐传出……
顾寒月所有的力气,似乎都用来完成两件事:承受无边的痛苦,以及……拼命压制这痛苦,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尽量不让其波及腹中的胎儿。
日子就在这种极度压抑的基调下,一天天缓慢地流逝。
顾寒月强迫自己进食,但往往吃下去没多久便会反胃吐出来;她强迫自己入睡,但噩梦缠身,时常尖叫着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素心日夜守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偷偷抹泪。
顾寒霜也来得更勤了些,带来的却总是一些“暂无进展”、“线索又断了”的消息。
每一次这样的回禀,都像是在顾寒月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扎了一刀,她眼中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一分。
直到某一日下午。
一名侍女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长长的卷轴状物品走了进来。
“城主,门外有人送来此物,说是……说是给您的礼物。”
顾寒月连眼皮都未曾抬起,只是漠然地挥了挥手,示意放下。她现在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更何况是一件不知从何而来的礼物。
她并不关心是谁送的,也不在乎里面是什么。
侍女依言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躬身退下。
殿内又恢复了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被那锦布的颜色刺了眼,又或许是某种冥冥之中的牵引,顾寒月的目光终于缓缓移向了那件东西。
她缓慢的解开了系着的带子,里面是一幅略显陈旧的画卷。
顾寒月面无表情地,缓缓将画卷展开。
当画上的内容完全呈现在她眼前时,顾寒月的瞳孔在瞬间骤然缩紧!呼吸猛地停滞!
那画上……那画上画的竟是……!
“不!!!”
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从顾寒月喉咙里爆发出来!
“呃啊!!!”
“噗!”第三声怒吼尚未完全出口,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殷红的鲜血从顾寒月口中狂喷而出,溅落在展开的画卷上。
她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眼中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所有的声音和光线都急速远去。
最终,她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万幸的是,一直守在殿外心神不宁的素心,被那接连几声凄厉得不正常的尖叫声惊动后迅速冲了进来!
眼见顾寒月向后栽倒,素心一个箭步扑上前,在顾寒月头部即将撞到地面前的那一刻,用自己的身体垫在了下面,稳稳地接住了她的身躯。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素心吓得魂飞魄散,抱着怀里脸色惨白嘴角还淌着鲜血,已然昏死过去的顾寒月,声音都变了调。
她惊慌失措地抬头,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周围。下一刻,素心的视线猛地定格在旁边案几上那幅摊开的画卷上!
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