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
鬼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心中的暴躁似乎平息了不少。她看着瘫软在床榻上血肉模糊的江嵊,她冷哼一声,毫无留恋地起身整理衣物。
“滚吧。”
江嵊的身体动了一下,努力撑起散架一般的身体,踉踉跄跄的朝殿门外走去。
一回到卧室,他便对外间候着的监视者吩咐道:
“准备一些热水来。”
这要求倒也是合情合理,任谁看了江嵊此刻浑身狼狈的模样都不会起疑。
消息很快传到鬼王耳中,她只当这小子爱干净,或是想用水温缓解疼痛,丝毫未觉有异,自然没有怀疑。
很快,热水被抬了进来。
江嵊屏退了旁人,闩上门。他并没有立刻进入浴桶,而是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取来一个干净的铜盆,舀了一小部分热水进去。
随后,他走到屏风旁,极其小心地取下那件衣袍,找到那处涂抹了毒药的位置,然后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小块衣料剪了下来。
江嵊的动作很慢,尽量避免让毒药沾到自己手上。
他将小块衣料投入热水中,用一根玉簪轻轻搅动,让毒素尽可能溶解到水中。清澈的热水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江嵊知道,这里面已经蕴含了部分毒药。
如此一来,虽说毒药的浓度被稀释了许多,远不如原液那般猛烈,但“朱砂泪”乃是天下奇毒,哪怕只是这点稀释后的毒水,也足以对人体造成严重的损伤。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江嵊知道,自己还得再想办法,多弄到一些原毒,提高毒水的浓度。
做完这一切后,江嵊找来一只瓷瓶,小心翼翼地将盆中混有朱砂泪的毒水,一点点倒进去。
……
又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对江嵊而言,简直可以用地狱两个字来形容。
他被频繁地传唤至鬼王身边,几乎每隔几个时辰就要去一趟寝殿或她所在的任何地方侍奉左右,满足她各种即兴而起的欲望。
好在,鬼王似乎暂时厌倦了纯粹的暴力鞭挞来获得愉悦,这让江嵊的身体得以从无休止的皮肉之苦中稍稍喘息,虽然另一种形式的折磨接踵而至。
但坏消息是,鬼王似乎迷恋上了另一种更病态的游戏角色扮演。
鬼王热衷于在任何地点、任何场合,突发奇想地设定情境,将两人拖入她编织的充满权力落差的戏码中,并热衷于在这些地方留下她临幸过的痕迹。
有时是在书房,她扮演威严不容侵犯的上位者,而江嵊则是那个战战兢兢、必须通过取悦她才能求得宽恕的卑微侍童。
纸张散落一地墨砚被打翻,冰冷的书案便能成为舞台。
有时是在烟火气尚未散尽的小厨房,鬼王扮演挑剔的主子,而江嵊则是那个笨手笨脚的厨童。
甚至有时在空旷的练功场,她扮演严苛的师尊,而江嵊则是那个悟性极差、需要师尊用特殊方式打通经脉的愚钝弟子。
不得不说,这样荒唐屈辱的办法,的的确确有些作用。
新鲜感和情境带来的刺激,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鬼王身体本身的不足。
江嵊甚至能明显地感受到,鬼王比以往要强悍一些。她的心情似乎也因此好了不少,连带着对江嵊的看管都似乎松了少许。
但这对于江嵊而言,绝非好消息。鬼王越是沉迷于在各种新奇地点寻欢作乐,她去自己固定卧室的时间就越来越少。
如此一来,江嵊潜入她卧室获取更多原毒的计划几乎陷入了僵局。
焦灼感在心底蔓延。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他暴露的风险也越大。
某一日,江嵊又一次在练武场遭受完折磨后,他终于强忍着屈辱,罕见地主动开口:
“师尊……能否……能否让徒儿去您的寝殿服侍?那里……更舒适些……”
江嵊非常奢望着能借此机会重回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