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山被彻底翻了个底朝天。

树木被成片砍伐，岩石被火药炸开，每一个可疑的洞穴都被仔细探查，甚至动用了擅长追踪的猎犬和奇人异士，几乎将整座山脉每一寸土地都梳理了一遍。

然而，结果依旧令人绝望。

大规模的搜捕最终只找到了一处藏在极其隐蔽山坳里的地下堡垒。

但当士兵们小心翼翼地突入其中查看时，却发现里面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些被匆忙遗弃的生活杂物和熄灭已久的冰冷炉灶。

所有的痕迹都被刻意抹去，根本无法确定这里是否就是暗影的联络点，甚至无法证明最近是否有人在此活动过。

“城主，里面……是空的。”副将硬着头皮上前禀报，声音干涩。

顾寒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死死盯着那片空洞的黑暗，仿佛要将它看穿。

连日来的不眠不休，希望一次次燃起又破灭的煎熬以及对江嵊处境的想象……所有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随着这最后一条线索的彻底断绝，终于冲垮了她强撑的堤坝！

“噗……”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顾寒月身体剧烈地一晃，想要抬手捂住嘴，但殷红的鲜血还是无法抑制地从指缝间汹涌而出，溅落在她的衣襟上！

“城主！”

“快！医官！”

身旁的将领和亲卫顿时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想要搀扶。

顾寒月却一挥手甩开了她们，另一只手依旧死死捂着嘴。她抬起头，目光穿过慌乱的人群，再次投向空空如也的地堡，眼中尽是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离暗影最近的线索，又断了。

但她不相信！

可又不得不信……

顾寒月眼前猛地一黑，耳边将领们惊慌的呼喊声变得遥远模糊，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湖水。

她身体一软，再也无法站稳，直直地向后倒去。

“城主！”

“快接住！”

“医官！快！！”

整个搜捕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没人会想到一向冷硬强悍如磐石的城主，竟会怒极攻心至此！

顾寒月再次睁眼，眼前不再是荒山枯枝和冰冷的地堡，而是熟悉的帐幔顶，空气中弥漫着安神药草的清苦气息。

而顾寒霜则坐在床沿，正一脸忧心忡忡望着她。

女帝褪去了朝堂上的威仪，此刻只是一个眼睛红肿，满是心疼的姐姐。

“阿姐……”顾寒月刚一开口，昏迷前那种绝望和无力感便再次席卷而来，泪水瞬间涌出，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发，“我……我又把他弄丢了……我找不到他了……”

顾寒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如同被针扎般疼痛。她张了张嘴，思索了半天，却发现任何劝慰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只能紧紧握住妹妹冰凉的手。

“保重身体要紧。”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句叮嘱。

“我……我做不到……”顾寒月摇着头，泪水决堤般涌出，情绪彻底崩溃，“我现在一闭眼……就能梦到他……梦到他被暗影的那些妖女团团围住，哭着喊着让我救他……可我……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她们……”

后面的话顾寒月再也说不下去，那画面光是想象就让她痛不欲生。

顾寒霜再也忍不住，俯身将痛哭失声的妹妹紧紧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那样。

“听阿姐说，你必须好好的活下去。”

顾寒霜稍稍松开一些，双手扶着顾寒月的肩膀，凝视着她泪眼模糊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怀了他的骨肉。”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顾寒月的耳边！她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冻结了一般，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顾寒霜。

“你昏迷时，医官为你诊脉发现的。”顾寒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