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咬着牙关,甚至将嘴唇都咬烂了,也没有发出她最想听到的、彻底崩溃的哀嚎。

鬼王也同样需要他活着,需要这具还能承载屈辱的身体,需要这个还有反应还会挣扎的玩具。

死了,就太无趣了。

只见鬼王抬了抬手,立刻有两名影卫上前。

“带十七去西侧那间单人囚室。”鬼王吩咐道,“让他好好休息,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打扰。”

这并非仁慈,而是鬼王想要像豢养牲畜般圈禁江嵊!

一个相对安静独立的空间,才能让他更快恢复,以便她能更随时的索取和发泄。

……

永安城。

将军府白幡未撤,哀戚的气氛依旧笼罩着这座威严的府邸。

女帝顾寒霜亲临主持,以国士之礼下葬江沅,满城缟素,三军恸哭。

顾寒月一身玄黑丧服,站在顾寒霜身侧,面色如同冰封的湖面,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有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赤红,泄露着刻骨的悲痛。

仪式结束后,两姐妹短暂地独处于书房。

“还是没有线索吗?”顾寒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深的却是冰冷的杀意。

她放下手中又一摞毫无价值的情报汇总,这些天,类似的纸张几乎要堆满桌案。

顾寒霜摇头,“撒出去的网每次收回,都只有些无关紧要的鱼虾。暗影……就像彻底蒸发了一样。”

希望一次次被点燃,又一次次在追踪到最后时发现对方只是普通的江湖流寇、或是与暗影毫无瓜葛的宵小之辈后,彻底熄灭。

这种反复的折磨,最是消磨人的心智。

渐渐的,顾寒月失去了耐心。

或者说,是一种基于对鬼王和暗影的了解,开始啃噬她的理智。

江嵊已经选择了背叛,以鬼王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忍?当场格杀,或许都算是仁慈。

可如果没杀……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入顾寒月的脑海,让她不寒而栗。

以江嵊的姿色,以鬼王那折磨人的手段……他此刻的处境,只怕比死亡还要可怕千百倍。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如同噩梦般缠绕着顾寒月,尤其是在夜深人静之时。

每到午夜梦回之际,顾寒月都会被几乎相同的噩梦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得如同要炸开。

梦中,江嵊总是被困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数不清的暗影杀手围着他大笑,撕扯着他。

他哭喊着让顾寒月救他,他向自己伸出手,脸上满是惊恐。

而顾寒月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无论她如何嘶吼、如何拼命向前冲撞,都无法触碰到他分毫。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杀手将他一点点拖入更深的黑暗,看着他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看着他彻底沦为……

顾寒月能做的只有无能狂怒。

这种极致的无力感比任何刀剑加身都要痛苦。每一次从这样的梦中惊醒,顾寒月眼底的赤红便更深一分,周身的寒气也更重一层。

她看向顾寒霜说道,“阿姐,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暗影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除非她们藏在我们根本没想到,或者忽略了的地方!我请求再组织一次大规模搜捕!动用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军队、衙役、悬赏的江湖人,全部撒出去!”

“尤其是这里!西北荒山!素心最后一次看到鬼王疑似逃向这个方向!上一次搜捕因为地形复杂和范围太大,必然存在疏漏!”

“这一次,我要的是真正的地毯式搜索!”顾寒月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山洞,每一处可能存在的密道、地下暗河,甚至是看起来根本不可能藏人的悬崖峭壁,都要给我翻过来查!砍掉所有碍事的树木,炸开所有可疑的岩石!活要见人,死……”

她顿了一下,那个“死”字如同鱼刺卡在喉咙,但她还是硬生生说了出来,“……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