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上今日富贵体面的日子。狗都不嫌家贫,我们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会那样想你。”
许夫人笑起来,摇着团扇凑近梁潇,压低声音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多给我点钱,让我带着回吴江吧。你也知道,王府里是姜王妃当家,银钱看管得严严实实,我靠着月俸过活,还得贴补你舅舅,剩不下什么。等我回了吴江,那么多小辈,总不能不给人家见面礼。”
梁潇收敛起心酸,无言地仰头,心道他娘就是他娘,滴水不漏,最不能亏待自己。
他默了片刻,道:“钱可以给你,但不能一下都给你。我存了笔银子在吴江的通济钱庄,每月送二百两纹银供你花销,若家中有红白丧事等需要用钱的地方,可另外支取,但都是有限额的。”
许夫人嘟囔:“才二百两。”
梁潇朝她笑了笑:“我这是为你好,这钱啊,唯有像涓涓细流似的在你手上淌着,舅舅那一家才能把你当王母娘娘供奉,要是一下都给了你,你散财童子似的都撒出去,再无用处了,往后谁还巴结你。”
他见许夫人不情不愿,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不知在想什么歪法儿,正色警告:“我早就跟玉徽说好了,她会盯着的,你别指望跟钱庄操作什么暗箱,他们不敢。”
许夫人垂头耷脑的,郁郁了许久,才道:“你奇奇怪怪的,倒好像交代后事似的,什么都安排好了,你要走?”
梁潇一愣,随即微笑:“我能去哪儿啊,别瞎想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梁潇起身告辞,回他自己的府邸。
走到半路,飘起了雪花,极细小的绒绒,落到地上很快消融,只留一层浅浅的水渍。
他从路上买了两斤糖炒栗子,拿油纸包着,又揣在怀里,到家时还热乎乎的。
寝阁里烧着薰笼和几个炭盆,轩窗半开,姜姮正坐在窗前修剪几株红梅。
红梅凌寒绽放,花枝婆娑,艳丽得似血。
梁潇脱下凤雉大氅,在炭盆边站了一会儿,驱散身上的寒气,才敢靠近姜姮。
她穿了一身玉兰罗裙,腹部鼓起,坐得不是很稳当,瞧上去有些吃力。
梁潇握住她的手,把剪刀夺过来,道:“快要临盆了,你就好好躺着吧,又摆弄这些利器,也不怕伤着自己。”
姜姮仰头看他,“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傻了,怎么会伤着自己?”
她一双眼睛清莹净澈,像两泊皎皎无瑕的月光。
梁潇笑了,却仍旧把剪刀送得远远的,道:“好,你不怕伤着自己,我倒怕咱们孩子是个胆小,害怕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