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1 / 2)

姜姮低头想了想,还是为孩子让步,不去与他抢那东西。勾缠住他的胳膊,“我昨夜听你又出去了,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梁潇坐到绣榻上,让姜姮靠着自己,边给她剥栗子,边缓缓说予她听:“皇城司里有个校尉,是王瑾的同族,昨夜宫门落钥后躲在值房里喝了些酒,撒酒疯,被司内中郎将当场斩杀。那个中郎将是崔元熙的堂弟,如今王瑾不肯罢休,在朝堂上闹了起来。”

姜姮听得有些疑惑:“当值饮酒本就是大罪,把那个校尉锁起来问罪就是,何苦杀了他,平白授人以柄?”

梁潇耐心与她解释:“那个校尉掌管的是顺贞门宿防,直通宫禁。官家龙体欠安,吐了几回血,崔氏着急了,想快些拔掉钉子,在要塞上安插自己的人。那个中郎将到底不是崔元熙,做事莽撞欠妥,如今惹了麻烦,被王瑾咬住,也不是好脱身的。”

“吐血?”姜姮愈发想不通:“前世官家可是活到了淳化十年,如今才是淳化四年,他的身体就不行了……”

这倒是冯美人的功劳,梁潇暗中教了她一些枕席间笼络君心的法子,她用得得心应手。

温柔乡中几味药下去,好人都得掏空了,更何况本就宿疾难医的淳化帝。

但这种腌臜卑劣的法子梁潇不想说给姜姮听,只打了个岔:“有些事变了,可能是操心太甚吧。”

所幸姜姮对这些事不怎么感兴趣,也没追问,只靠在梁潇身上打盹儿,梁潇软玉温香在怀,瞌睡也上来,靠在粟心软枕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是被一阵低吟惊醒的,姜姮不知何时醒了,捂着肚子的手颤抖,额头冷汗直流,嗓子里溢出些痛苦的吟声。

梁潇脑子里有一瞬空白,立即反应过来,忙扬声叫人。

郎中说过,产期就在这几天,稳婆早就备好,心里也有准备,可真到了这时候,梁潇还是紧张得要命,抱着姜姮的时候踉跄了几步,险些一头栽倒。

姜姮却不怎么紧张,她前世生过两回孩子,早有经验,这一胎养得极好,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健康活泼,踢她的时候极有劲儿。

她不觉得会出事,只是疼,腹部一阵阵痉挛,疼痛顺着经络散开,每用一下力气都像要裂开一般。

稳婆照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催她用力,梁潇在榻边给她擦汗,擦得很不称职,手一抖一抖的,像生孩子的是他。

“辰景……”姜姮边用力边唤他,唤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梁潇立即低下身子,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姜姮咬着牙道:“孩子生出来以后,你看,你教他念书,你带他玩,不许嫌我不让你出门,我都费这么大劲把孩子生出来了,后面的事理应都是你的。”

稳婆没忍住噗嗤笑出来,被梁潇瞪了一眼,又立即低下头专心接生。

梁潇握着姜姮的手,郑重道:“好,以后都听你的。”

姜姮心里好受了些,感觉没有那么疼了,依稀听见稳婆在说“头出来了”,她舒了口气,略有些恍惚。

这种感觉好像整个人都飘在半空中,轻盈盈,像在做梦,像在看另一个自己的人生。

自打重生,她时常会有这种感觉,这个世界的花花草草,乃至于亲人,都给她一种虚幻迷离之感,是他们,但又仿佛不是他们。

前几天回靖穆王府,她甚至都觉得姑姑平和了许多,不似前世那么怨怼尖刻。

大许是因为辰羡顺利袭爵,她最担心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吧。

所有人的命运都变了,所以才变得不那么熟悉,是这样吗?

她有些困惑,在乍然而响的婴孩啼哭声中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黄昏,金灿灿的阳光铺满寝阁,鎏金莲花台上几点烛光闪烁,羊脂瓶里几株冶艳梅花,暖融融的,温暖如春。

姜姮挪动了下身体,趴在榻上的梁潇立即惊醒,揉搓了揉搓眼睛,摸她的额头,问:“可有哪里不适?”

姜姮摇头:“我想看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