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的徐崇山大受打击,连声道:“不可能,许夫子自在洛州时便跟在我身边,他为人敦厚老实,不可能,不可能……”
梁潇冷眼看他,心想,怕是在洛州时就和谢晋瓜葛上了,那崔太后可真厉害,将这些读书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事情总算大白,顾时安下令放了严栩,吩咐下去,收拾行囊,准备返京。
在返京前,他给梁潇看了一封密信。
荣康帝亲政后重建了校事府,专为君王刺探机密行隐秘之事。根据校事府的禀奏,崔氏虽然倒台,仍留有余孽分布在全国各州县,顾时安此番微服,看似随意,实则是带着皇命而来,要将余孽扫除干净。
“在崔太后诸多爪牙中,有一人最为有名,绰号九琴郎,传闻善读诗书,满腹经纶,武艺高超,喜欢以琴弦杀人,琴弦一出,无人生还,所以也没有人看过他的真面目。”
顾时安给坐在自己对面的梁潇和姜姮各斟了一杯茶,在茶烟氤氲里抬头道:“在许夫子的卧房里发现了几根特制的琴弦。”
梁潇抬起茶瓯轻抿了一口,微笑:“这不挺好的吗?你可以回去复命了,官家一定很高兴,顾相再立新功,堪称肱骨之臣。”
顾时安轻翘了翘唇角,转身看窗外海棠花雨,不再言语。
案子一了,姜姮就可以和崔斌一起下山了,东临书院的危机也算是解除了。
梁潇清晨与徐崇山告辞,想与姜姮一起下山。
晨起薄曦未散,淡霭弥漫,姜姮站在假山畔,隔柳丝雾影看过去,徐崇山对梁潇格外客气,甚至要亲自送他下山,被梁潇婉言谢绝。
姜姮终于忍不住,在梁潇走过来时问他究竟是以何身份入住东临书院。
梁潇笑说:“姜家长子的身份。”
“什么?”
“就是墨辞啊。”梁潇揽了揽臂袖,眉宇尽皆舒展:“我手里有一件当年岳父赠与我的信物,把它给徐山长看了,他便对我的身份坚信不疑。”
末了,他摇头:“这些读书人啊,就是心思单纯。不过他倒是对岳父颇为崇敬,临走时还托我给老将军带好,祝他寿比南山。”
听到旁人提及父亲,姜姮敛尽表情,黯然垂眸不语。
梁潇看出了她的心事,靠近她轻声问:“想不想回去看看?”
姜姮自然是想的,可是她也害怕,害怕此去再也回不来,要永远被困在那锦绣繁华的帝都里。
梁潇痴痴凝着她,“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去,我向你保证,我会安安稳稳把你带回来。”
姜姮仍是犹豫,他苦笑:“摄政王已是死人,难不成你还怕我不讲信义,再度囚禁你吗?”
说着,他下意识要去握姜姮的手,指尖刚碰上她的手背,就被她缩手躲开。
山上早已搂搂抱抱过,梁潇十分不习惯这份冷淡,双眉微蹙,饱含幽怨地抬头睇向姜姮,姜姮却好似已经打定主意要翻脸不认人,往后退了几步,道:“我数日未归,只怕兰若他们早就急坏了,我要先回去了,你自便。”
梁潇拦在她面前,凤眸黯然,隐含控诉:“案子破了,你用不着我了,就想甩了我。”
姜姮深吸了一口气,笑靥柔婉,慢吟吟道:“这案子本身就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意外卷进来的。再者说了,就算破不了,自有官府操心,我不曾领半文薪俸,有何义务为这案子担什么重任?”
梁潇叫她堵噎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眼见姜姮转身要走,他喊:“你以为事情结束了吗?”
话音刚落,顾时安从石阶后追上了他们。
他身后是乌泱泱的护卫,执剑着甲,声势浩大。
顾时安直接略过梁潇,追上姜姮,温煦浅笑:“朝吟,我要走了。”
姜姮道:“一路顺风。”她想了想,又问:“从水路走吗?”
顾时安颔首:“船已备好,今天就走。”
彼此沉默了片刻,还是顾时安先开口:“你要好好保重,若你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