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他从开始的烦不胜烦,嗤笑于她如城墙一般厚的脸皮。到后来被攻城略地,心甘情愿地丧权辱国。

程昱从没有对任何一个人那般纵容和在意,想把她揉进身体里、融进血液里,想把这世上所有能想到美好的一切都全数奉上,掏出了完完整整的一颗心。

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是长达几十天毫无来由的冷暴力,是他那段时间漫长无望的等待,是她分手时在电话里笑着丢下了一句:“程昱,原来你随随便便就能追到啊,好没劲。”

宁宥仪没什么心肝,却最擅长各种唬人的把戏,那些看似勾人的情意和暧昧都是她游戏人生的消遣。

后来即使程昱有意让江盛传递他受伤住院,痛苦得整夜无法安寝的消息,她也一次都没有出现过,甚至没有投来哪怕同情的只言片语。

程昱摸黑走到客厅坐下,伸手从卫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烟。猩红的光点在一片暗淡中亮起,他舔了舔后槽牙,借着尼古丁凶猛的劲儿摁下心中的邪火。

想干她。

听不得她软着嗓子说那样的话。

火焰席卷着烟草向上蔓延,没来得及被弹走的烟灰抖落在程昱的脚腕上。细微的疼痛如针扎一般略过皮肤,刺激着表皮神经,让他有些许畅快。

疼了才能长记性。他们都是。

听,是车要来的声音

0015 龙舌兰与幻想

程昱静静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直到茶几上蓄满了还留着残温的烟头。他在窗外几只流浪狗忽高忽低的叫唤声中回过神来,走到一旁摁开了灯。

霎时间明晃晃的光亮铺满了整个客厅,令人有些睁不开眼。他走到酒柜旁,摸出了之前江盛来时留下的几瓶龙舌兰。

苦烈的液体晃荡进口腔里,再被囫囵吞进胃中。程昱的视线紧紧盯着远处架子上的模型,眼前的画面有些重影,意识却越发清醒。

那是毕业时他花了很长时间亲手设计的一套公寓,被等比例地缩小融汇于其中。那时的程昱有梦想,有追求,身边还有爱的人。

他计划着以后要把它一砖一瓦地变成现实,因为某次痴缠过后的深夜里,宁宥仪小小一团缩在他的怀中,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搂着他的脖子说:“程昱,我想要个家,你给我一个家行不行。”

窗外有一阵微凉的风经过,裹挟着一片小小的枫叶略过窗边,停留在围栏上。叶片上的脉络在灯光的抚摸下清晰可见,如同细密的血管和融进骨子里的思念,在四下无人的深夜里,暴露于无形。

程昱觉得灌进嘴里的酒精味道越来越淡,烦躁地将见底的酒瓶和桌上杂乱的烟头扫进垃圾桶里,扯起垃圾袋丢在了门外。

开门的一瞬间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他耳尖地听见走廊尽头有鞋底摩擦地面细小的响动,闻声望了过去。

几米外的步行楼梯旁,一只脚动作迅速地撤了回去,像个受了惊的小动物,但还是被他看见了残影。

那双靴子眼熟的很,几个小时前在天海公寓,他曾亲眼看着宁宥仪出门时弯下腰,曲线撩人地伸手将拉链从脚踝扣至大腿边。

心中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隐隐浮现,也许是他醉得分不清现实。程昱脚步沉重地向楼道深处走去,略过空无一人安静的走道,很快到了走廊尽头。

程昱低头望见宁宥仪呆呆地坐在台阶上,双手环抱着膝头,单薄的身影随着晚风经过时不时轻颤着。身旁摆着手提包和从天海临行前宁羽塞给她的一盒补品。

听到来人的动静后,她迷茫地抬眼看着前方,眼里的雾气在看清程昱的脸后,迅速凝成泛滥的水光,要落不落地悬挂在眼眶边,似山雨欲来。

宁宥仪没有下楼,没有离去,在他家门口一个人待了近四个小时。这个认知让程昱近乎失去思考能力。

他动作有些僵硬地伸手轻抚过宁宥仪的眼尾,用指腹抹去温热的泪水。“哭什么?”宁宥仪听见他低低地问,带着几分浓烈的酒气。

她忽然有些干渴,没有尝到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