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置她们,免得惹人非议,我在偏僻点的地方买了一个绣庄,对外声称她们是为我干活的。

实际上,穆婉清带着老夫人和裴景珩景宁搬了过去。

那里地方清静,方便裴景珩养伤,她们深居简出,也无人会找麻烦。

我们并没有对几个孩子说破,但他们三兄妹相似的面容,让几人心里或许都有猜测,不过他们却没有追问。

驰野很喜欢裴景珩,时常去绣庄找他。

裴景珩出身武安侯府,自幼习武,身手不凡,闲暇时经常指点驰野,他进步很快。

景宁颇有些经商的天份,绣庄出品的绣活,我便交由她来打理买卖。

她非常高兴,还成功地在互市上将绣活卖给了胡人。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一般过去。

一年多后,裴景珩身体彻底痊愈。

背负着武安侯府的血海深仇,他执意要进京找二皇子。

老夫人和穆婉清虽然担心,却并未阻止。

临行前,驰野来找我。

他如今已经十三岁了,眉目间,依稀有了男子的硬朗。

背阔肩宽,身高腿长,再加上长期习武,气质凛冽得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初露。

“娘亲,我其实是裴家人,对吗?”

少年脸上,是笃定。

明亮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却于不经意间,泄露了一丝紧张。

我伸手抚过他的眉眼,温柔地回答:“是,你和景宁,都是我的孩子,也都是裴家人。”

他眼中掠过震惊,他能猜到自己的身份,却没有猜到景宁的身份。

我平静地向他讲述了过往,驰野伸手将我搂进怀里,声音哽咽:“娘亲,你受苦了。”

一句话,让我的眼睛也潮了。

我的儿子,在得知我的过去时,全然没有在意我的出身,而是心疼我的不易,我心中满是欣慰。

我拍了拍他的背,“野儿,你是不是想和裴景珩一起去京城?”

他身子一僵,小声道:“娘亲,你都知道了?”

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会不了解呢?

他身体里流着的,是武安侯府的血液,国仇家恨在前,他怎会无动于衷?

我拿出一件金丝软甲:“野儿,这是我花重金买来的,答应娘,一定要时刻穿在里面。”

从得知裴景珩要进京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野儿要离开我了。

我不能阻拦他,能做的,只有尽力给他添上一丝保障。

驰野眼眶湿润了。

他跪下,朝我磕了三个头:“娘亲,您放心,儿子一定会助景珩哥,为裴家翻案,平安归来!”

距离裴景珩和驰野离开,又过了大半年。

自从他们走后,我就将老夫人,穆婉清和景宁接了过来。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老夫人的身体越发不好了,我命人早早就将炕烧了起来。

日子虽然平静,但我知道,每个人都在煎熬。

入冬那天,街上官兵贴了一张告示。

掌柜的连奔带跑,回来向我禀报,圣上宾天,继位的,是二皇子。

新皇大赦天下,尤其是详细地公布了武安侯府的冤屈,还裴家清白,并封裴景珩为武安侯。

老夫人和穆婉清听到这些消息,喜极而泣。

我也为她们高兴,但我的心,仍然提得高高的。

我的驰野呢?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穆婉清安慰我,说驰野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我强颜欢笑。

一场大雪,将北地妆点得分外妖娆。

马上就要过年了,天气虽寒冷,互市却极为热闹。

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干脆让掌柜的给大家提前放假,酒楼关门,每日只是窝在家里。

穆婉清和景宁,每日都陪着我,稍稍安慰了我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