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心瑶跌坐在原地,脸色惨白如死。
北风卷着寒意吹过广袖,萧定凛翻身上马,毫不犹豫地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他必须亲自去北疆,沿着那条可能留有她踪迹的路,一寸一寸地找。
无论付衔霜是生是死,他都要找到她。
第十一章
北风卷着雪沫,抽打在疾驰的马车上。
萧定凛裹着玄色大氅,指尖却依旧冰冷,那枚粗糙的银簪被他紧紧攥在掌心,硌得生疼。
车厢摇撼,如同他再难平静的心潮。
三日后。
抵达北疆第一个边镇,萧定凛弃车乘马,亲自带人搜寻。
这里曾是她驻守过的故地,风沙依旧凛冽,却再无付衔霜的身影。
一家破旧医馆的老大夫,在侍卫呈上的金锭和萧定凛冰冷的目光下,努力回忆着。
“是……是有一位姑娘,约莫一月前,被个猎户送来……伤得很重,身上……像是被野兽撕咬过,失血过多,人也昏沉……”
老大夫声音发颤,“小老儿尽力了,但她醒来后,不肯多留,第二日天未亮便……便自己走了……”
“她去了哪个方向?”萧定凛的声音绷得极紧。
“只……只买了些干粮和伤药,像是……往更北的苦寒之地去了……”
更北?
那里除了连绵的雪山和偶尔的游牧部落,几无人烟。
她拖着那样的身子,去那里做什么?
萧定凛心口一阵窒息般的抽紧。
他几乎能想象她独自挣扎求生,却决绝地远离一切可能与过去有关联之地的模样。
“找。”他只吐出一个字,翻身上马,率先冲入茫茫风雪。
马蹄踏碎荒原的寂静,他却只听见自己心脏狂躁而不安的跳动声。
每一次失望,都让那攥着银簪的手更用力一分。
与此同时,皇宫付衔霜殿内。
付心瑶一把打落面前的饭菜,对着前来送饭的宫女怒声道:“滚!都给本宫滚出去!让皇叔来见我!我要见母后!”
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公主恕罪……摄政王有令……”
“摄政王摄政王!你们眼里只有他!”付心瑶一把掀翻食盒,汤汁溅了一地,状若疯癫,“我是公主!我才是嫡出的公主!”
无人应声。
只有殿外寒风吹过檐角的呜咽。
往日巴结她的宫妃命妇,如今避之唯恐不及。
皇后派来的嬷嬷倒是每日都来,送来的却是抄写佛经的笔墨纸砚,美其名曰“静心”。付心瑶看着那厚厚的经卷,猛地将它们全部扫落在地!
“静心?我如何静心?!”她尖叫,“那个贱人!她怎么可能是我的皇姐!她抢了我的一切!现在还要来抢!她怎么不死在乱葬岗!”
话音未落,殿门被无声推开。
皇帝站在门口,脸色铁青,不知听了多久。
他眼中再无往日的慈爱,只剩下深深的失望和冰冷。
“看来,定凛说得没错。”皇帝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从未觉得自己有错。”
“父皇!我……”付心瑶慌了,想要辩解。
皇帝却只是疲惫地挥挥手:“即日起,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殿门半步,好好反省吧。”
宫门沉重地合上,彻底将她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绝望如同冰水,一寸寸淹没了她。
北疆。
搜寻进行了十余日,毫无进展。
萧定凛眼下的乌青愈发浓重,整个人如同绷到极致的弓。
一名暗卫带来一个游牧部落的消息。
约莫二十日前,曾有一名中原女子昏倒在部落外围,被一对老夫妇所救。
那女子伤势极重,尤其腹部旧伤崩裂,高烧不退,几乎救不回来。
萧定凛的心脏骤然停止:“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