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狂喜和酸楚瞬间冲上他眼眶:“时宜……”
她还在。
是不是代表……她终于愿意原谅他了?
时宜尽职地照顾了他几日,见他情况稳定,便平静开口:“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会安排专门的人来照顾你,等你伤好了,就尽快回国吧。”
她话未说完,拿起包转身欲走。
“别走!”周松砚猛地挣扎下床,输液针头被狠狠扯脱,手背鲜血直流,他却不管不顾地从背后死死抱住她,声音哽咽破碎,“时宜…别离开我…求你…我不能没有你……”
“放开!”时宜身体僵硬,声音冰冷。
“我不放!”
周松砚将她箍得更紧,像是濒死之人抓住浮木,语无伦次,“你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
时宜猛地转身挣脱,眼底压抑的怒火终于燃起:“周松砚!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想走就走,需要你的批准吗?”
“为什么?!”周松砚赤红着眼嘶吼,像被困的野兽,“为什么要让我相信你爱我之后又突然离开?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为什么?”时宜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声音冷得刺骨,“周松砚,订婚那天那个绑架我、折磨我三天三夜的人是你,对吗?”
周松砚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冻僵,脸色死白,动弹不得。
“我摸到了,”时宜盯着他,一字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刀,“那个‘绑匪’肩胛骨上,和你一模一样的旧疤!你现在,凭什么求我原谅?”
她逼近一步,眼神讥诮冰冷,“换作是我对你做同样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巨大的绝望和恐慌将周松砚吞噬,他猛地再次抱住她,哭得浑身颤抖:“对不起……时宜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我只是不懂爱……我太怕落得和我爸妈一样的下场……”
“以后,我可以用一辈子补偿你,我们生个小宝宝,幸福得过一辈子,以前的一切都当做从没发生过,好不好?”
时宜看着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却冰冷绝望,带着无尽的嘲讽。
“没从发生过?”她重复着这个词,目光锐利地刺穿他,“你让我怎么能当作从没发生过?”
“周松砚,你为了苏糖和那个不属于你的孩子,亲手把我押上手术台做刮宫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会有孩子?”
她看着他惊愕又绝望的脸,声音清晰而残忍:“我们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所以,我和你,也绝不会有以后。”
第十七章
周松砚猛地抓住时宜的手腕,指尖冰凉:“苏糖的孩子…不是我的?什么意思?!”
时宜用力甩开,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扔在他身上。
“你自己看吧。”
周松砚颤抖着拿起是他的体检报告,结论处刺眼地写着:因重大外伤导致功能永久性损伤,生育可能性极低。
“当初不告诉你,是因为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了伤变成这样。”
时宜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每一个字都砸在周松砚心上。
周松砚如遭五雷轰顶,猛地想起她曾经那句冰冷的话
“你救我一命,我被你刮宫,现在我们两清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还有,”时宜继续道,眼神疏离得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当初苏糖把我推下海的时候,你见死不救,我废了这条腿。这次美术展,你替我挡了那一刀,算还我一命。我们之间,彻底两清了。”
她将一个银色U盘放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你从来只信你愿意信的。这是美术展当时的监控录像,真相是什么,你自己看。”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也不必再见了。”
她说完,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了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