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要退出已经迟了。

金光掠过，散魂铃被牵动已经响了起来。

她此刻的身躯早就失去灵力护持，被铃声轻而易举地搅碎、化为轻烟。

怀中的各色锦囊却在最后关头被融成一团盈盈的光护住了她将散未散的魂魄。

或许是上天垂怜。

她被光裹住混混沉沉之际，一股灼烫的力量不由分说地将她吸了过去。

夜楚暮只觉得她像被一股温热的力量裹住。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将她消散的魂魄蛮横补全……

她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她身处与迷雾之中，无论她怎么撩拨，都无法拨开迷雾。

她在其中漂泊，像无法归岸的舟。

但总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点人声，偶尔是讲些话本，偶尔是嘀咕一两句怎么还没孵化。

或许是漂泊的失控感让她难耐，也或许是身边这人实在聒噪，夜楚暮总算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妖艳极致的脸，若要搭配梦里那样颇为华丽的声线，想必是无比契合的。

男人一身紫色衣袍，更衬着这张脸仿佛人间绝色。

见到她睁眼，勾唇一笑：“小凤凰，总算肯睁眼了。”

夜楚暮坐起身，她忍不住晃晃脑袋，但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什么都没想起来。

她茫然地扫了一圈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回到男人脸上：

“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男人慵懒地靠在榻上，指尖绕着自己的发尾把玩。

“这里是凡人心中之欲，皆想踏足的蓬莱岛。”

“我是蓬莱帝君的次子，晏无咎。”

“我呢，受父命所托要将灵气枯竭的凤凰蛋埋于雪山之上，路过凡间却被你挡了路。”

从他的话里，夜楚暮大致了解了发生经过。

新一代凤凰蛋原本因为灵气枯竭，俨然没了生命气息。

是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幽魂误打误撞的闯了进去，这才让凤凰蛋重新复苏。

而凤凰蛋终于孵化的那日，她也恢复了意识。

夜楚暮看着自己这双光滑无比的手，尝试着握了握。

心中空荡荡的：“那我，又是谁呢？”

这话一出，晏无咎把玩青丝的手一顿，略带心虚地咳嗽了一声，随后转为单手撑着脸，懒散笑道。

“神魂四散，能有机缘活过来已经很好了，既然是会忘记的记忆，那就说明没有什么想起来的必要。对吧？”

晏无咎在她神识养好后就探查过一番，在父母膝下没过两年好日子就惨遭屠村，被捡回宗门开心了一段时日却又惨遭道侣背叛折辱，直至魂飞魄散。

自己费了这么大力将她重新养好，又何必让她想起来这些不快的记忆？

晏无咎努努嘴，又佯装可怜垂眼：

“我难得正经干活一回就被你这个小东西坏了事。”

“又每天接晨露折梧枝，辛辛苦苦孵化你，你却一醒来就质问我，我心都被伤透了！”

说着颇为夸张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做出西子捧心模样。

晏无咎生的艳丽，这般做作也是赏心悦目。

夜楚暮只好偃旗息鼓，从善如流道谢。

“真是辛苦了，晏公子。不过蓬莱既然有抚养凤凰的义务，接下来可能得继续辛苦你了。”

这小凤凰还挺不客气。

晏无咎捂着胸口的手没收，反而更加痛心：

“虽然不如妇人十月怀胎般艰难，但我为了孵化你也花了足足八十一天，放在人间这样的关系你多少得唤我一句义父，没有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客气见外地喊我公子！”

看着眼前人绝艳的脸，义父两个字是绝对喊不出来的，但夜楚暮被逗笑了。

“那我喊什么，直呼其名也不好吧？”

晏无咎似是认真想了一下，很快就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