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川抬起的手缓缓放下，垂着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一点点弯下去的背上是被打碎的骄傲。

可又能怎么办呢？

他的眠眠不要他了，是他把她给弄丢了。

这样想着，良久，沈言川才垂着眼轻喃：“我知道了。”

顾眠放心的点了点头，没再等到他的下一句话，转身只留下了一句：“那就再见了，沈言川。”

高跟鞋渐行渐远的声音逐渐在耳边消散，沈言川却张不开嘴发出一声。

他看着前面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

异常清晰地明白，从下一秒开始，他和顾眠就真的，没有关系了。

◇ 第二十一章

踏出天台的那一刻，顾眠心底隐藏的那道枷锁骤然打开。

她看着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男人，忍不住好笑地蹙紧了眉。

等到他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时候，才笑着问道：“怎么？几年不见，裴校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

“眠眠！”裴安被她的话弄得不止所措，连带着耳边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随后又认真地凝向顾眠的眼睛，“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顾眠，我对你的心意一直都没变，五年前的话也一直都作数。”

说着，他赶在顾眠要开口前，用手指轻轻抵住了她的唇。

“嘘！”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你不用着急给我回答，五年的时间我都等了，不怕更久。只是眠眠，我希望这一次，你能够认真的考虑。”

唇上温热的触感像是裹挟着电流，径直窜进顾眠的四肢百骸。

她的心跳慌乱地错了几个节拍，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朝后躲去。

“好……我……我知道了……”

闻言，裴安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再逗顾眠，转身朝着自己的爷爷走去。

徒留下顾眠站在原地发呆。

脑海中兀地闪现出五年前的那天晚上。

毕业聚餐结束后，她本来打算如同往常一样和裴安一起回家。

少年却在即将达到门口的时候蓦地停下。

“虽然我们未来还有很多年的日子要相守，但我已经等不及了。”

“不管你的答案最后会是什么，我都想告诉你，顾眠，我喜欢你。”

“你可以好好考虑，我等着你的回答，不管多久都会等着。”

少年眼里的真挚，让顾眠有一瞬间的恍神。

等到看到裴安转身离开之后，她才注意到转角处站着的沈言川。

那是第一次，沈言川对她冷了脸色，同时给了两个选择。

是选他，还是裴安。

她没有丝毫迟疑地选择了沈言川，却又在即将开学前，才知道自己的志愿被沈言川改了。

顾眠永远忘不了，那天裴安看着自己失望的眼神。

但那个时候的她没办法给他想要的回答，索性就把一切承担了下来没有解释。

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或许裴安从来没有怪过她。

顾眠忍不住侧过脸，任由眼角的晶莹一闪而过。

等到顾眠再次听说沈言川的消息，已经是她呆在巴黎的第二年。

阮家几乎用了全部的身家将阮棠保了出来，却没想到她转身就去了水岸银座。

那晚不知道别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沈言川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受了重伤。

他的弟弟借这个时机将沈氏从他的手里抢了回来。

一夜之间，他从天堂跌入地狱。

而罪魁祸首阮棠，也再次被以故意杀人罪送了进去。

这一次，阮家彻底放弃了她。

看到这些讯息，顾眠已经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平静地关闭那条新闻的推送，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

然后又抬眼朝着正前方看去。

背对着夕阳西下的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