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正处于被阮家赶出门,又刚被沈言川带回家的阶段。
是最敏感又最脆弱的时候。
学校里任何人的一个眼神,都能让她脑补出一段莫须有的戏码,她只能谨慎又小心地将自己包围起来。
却适得其反,学校里几个纨绔子弟很快盯上了她。
将她堵在了学校后边的小巷。
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是裴安犹如从天而降一般将所有人全部赶走。
也是他告诉她,要学会勇敢。
两人从此成为了最好的朋友,甚至约好了一起考去京北的大学。
可是最后,是她失约了。
她为了沈言川,留在了江北。
她至今都忘不了,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裴安失落的神情。
可还是狠心地说了再见。
而这一别,就是五年。
顾眠用力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想要说些什么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
裴安却兀地扯起唇角轻笑了声。
“算了,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他说着,抬手端过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顾眠,如果说,五年前毕业聚会那天我说的话还算数。”
“你呢,你的答案变了吗?”
突如起来的问题,让顾眠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她张了张嘴刚想要回答。
宴厅紧闭的大门突然再次被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兀地出现在她面前
◇ 第二十章
来人裹挟着外面微凉的空气,层层叠叠地将顾眠包围。
“眠眠,我好想你。”
只一句话,便将顾眠所有的好心情悉数打破,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却又在触及到周围看过来的视线时,不再停留。
转身攥着沈言川的手径直朝着二楼的天台走去。
初秋的巴黎夜风习习,裹挟的人心底发寒。
确保下面的人不会再看到两人的那一瞬间,顾眠猛地将沈言川的手甩开。
“沈言川,你是不是又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现在跑到我的面前说这些话做什么?你不觉得恶心吗?”
眼前人全然陌生的态度让沈言川有一刹那恍惚。
“不是的,眠眠,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当初识人不清,是我欠你的。”
“如今我已经让阮棠受到应有的惩罚了,眠眠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补偿你?”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顾眠忍不住笑出了声。
“补偿?你要怎么补偿我,把我这些年受过的磨难全都让阮棠担下?沈言川,不觉得可笑吗?”
“是,我是感谢你曾经拉过我一把,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但我欠你的,都已经还完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再次蠢到跳入同一个火坑?”
一字一句,像是利刃狠狠扎进了沈言川的心口。
痛到了极致。
此刻他才感同身受的体验到了之前顾眠看着自己一次次无情离开所经历的痛楚。
他颤抖着张了张嘴,无力道:“眠眠,你一定要和哥哥这样说话吗?”
“不然呢?你希望我怎么说?我和你一起生活了八年,在一起了五年。是你生生磨灭了我所有的感情,包括那个孩子。你凭什么觉得你来找我服个软,我就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和你在一起?”
“沈言川,你觉得现实吗?”
顾眠的情绪淡淡的,要不是语气里还有点微弱的起伏。
他都要以为她不曾经历过那些。
“所以,我凭什么要原谅你?就为了你那可笑的迟到的深情吗?沈言川,你已经二十七岁了,应该比我更清楚,有些感情,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们之间,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她语气里的决绝压断了沈言川的最后一丝希望,他向来引以为傲的镇定,顷刻间化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