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管你们小儿女那些情情爱爱,这门婚事关乎朝局,由不得你任性!”

离开御书房时,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香菱扶着我,小声劝道:“殿下,要不,咱们先回府?”

我摇摇头,径直去了玄寂所在的枢密院。

侍卫见是我,不敢阻拦,只能放行。

推开枢密院大门,玄寂正斜倚在太师椅上把玩一枚白玉镇纸。

见我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公主这是想通了?”

“为什么?既然厌恶我,为何不直接签了和离书?为何要去御前告我的状!”

玄寂这才抬眼看我,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公主以为,我们的婚事是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的?”

他随手将镇纸扔在案几上,“我已向皇上禀明,此生只会纳妾不会另娶,你是我唯一的妻。”

这话听着深情,可细想却让人胆寒。

女子的一生,竟然就绑在一个男人施舍上。

我冷冷地望着他,道:“玄寂,你根本不爱我,我主动放手,不是正合你意?”

“爱?”他突然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公主当年逼我还俗时可曾想过爱?害死玉怜时可曾想过爱?”

我心头一震:“我没有……”

“够了!”他猛地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不妨告诉你,我心中只有玉怜,永生永世都只会有她。”

“我能娶你,已是你天大的福分,别得寸进尺!”

看着他这副虚伪的模样,我突然觉得可笑至极。

标榜自己的深情,可心上人死后,却迅速沉沦堕落。

说着不会再爱,又不肯放我自由。

我深吸一口气,叹道。

“玄寂,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是真心与你和离,并非做戏。”

4

枢密院瞬间安静得可怕。

玄寂的脸色阴沉得吓人,那双总是含情的桃花眼里此刻满是寒冰。

良久,他抓起案上的毛笔,在和离书上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

“落子无悔。”

我小心翼翼地收好和离书,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多谢驸马成全。”

从枢密院出来后,我去了城南的济世堂。

既已决定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那这孩子……

我心中痛惜,可想到孩子出生后便没有父亲,更是对他的不公。

我不敢找太医,只得去找民间大夫。

济世堂是京城最好的医馆,专为达官显贵看诊。

孙大夫为我诊脉后,面露难色:“胎儿已足六月,脉象稳健,当真要落胎?”

我沉默良久,道:“是。”

孙大夫叹了口气,取出一纸文书:“那请小姐在此签字画押,以免事后有变。”

我刚要签字,听见门外一阵熟悉的调笑声。

虞沉璧小腹微隆,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软轿

四目相对时,她神色一僵,随即笑靥如花。

“哟,这不是昭华公主吗?您也来这儿诊脉?”

我尚未答话,她故意抚摸肚子。

“驸马爷说了,等我生下世子,就娶我做正妻呢,还得多谢公主让位成全。”

我冷眼看着她做戏,不发一言。

原来她也有了身孕。

玄寂不是说心里只有玉怜一个人么?

骗子。

虞沉璧突然抬高声音,“听驸马说,您给孩子起名玄遂,意为事事顺遂。如今你与他和离,孩子自然就不能随玄姓,不如就把这名字给我孩儿,至于你的孩子嘛……”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我的肚子,“不如就叫萧无爱,无人爱的爱。”

香菱扬手就是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