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磕在石阶上,钻心地痛;
额头一次次触地,很快红肿破皮。
阵阵胃痛翻涌而上,和疲惫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昏厥。
从正午到日落,我终于磕完了所有台阶。
顾不上处理伤口,我攥紧求来的护身符,急忙赶回医院。
跑到姐姐的病房外,已是夜深。
病房门虚掩着,我正要推门进去,却猛地刹住了脚步,下意识地侧身躲到了门边的墙壁后。
透过门缝,我看到顾屿树正坐在姐姐病床边。
他手里拿着温热的毛巾,正极其轻柔地为昏迷中的姐姐擦拭脸颊和脖颈。
就在这时,父母压低的谈话声从走廊尽头隐约传来。
“……屿树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蔓蔓现在这样,他却一点都不嫌弃,还这么细心体贴地照顾她。”
“是啊,”父亲附和道,“我看他也是真心对蔓蔓好,等蔓蔓醒来恢复些,咱们得尽快把他们的婚事定下来,冲冲喜,也许蔓蔓就能好得快些……”
婚事?冲喜?
我像石像般僵在原地。
他们语气那么自然,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字里行间都在为姐姐能找到这样的“归宿”而欣慰。
可是,他们好像都忘了。
全都忘了。
顾屿树
他是我的男朋友。
第二章
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轻响,被推开了。
顾屿树走了出来。
看见我站在门口,他明显一怔。
“小鱼,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我额角那片红肿的伤处,下意识地抬手关心。
我向后退了一小步。
他的动作骤然僵在半空。
我可以接受父母更爱姐姐,可以接受自己永远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但我无法接受这个曾给予我温暖的人,会不再属于我。
积压的委屈冲垮理智,我抬起头,声音颤抖:
“顾屿树,你是不是……喜欢姐姐?”
他的脸色骤然沉下,眸色深暗:“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
“我亲耳听到的!”委屈已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爸妈说的!他们说……等姐姐醒了,就让你们结婚!”
空气死寂。
他看着我满脸的泪痕,最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上前一步,紧握住我的肩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小鱼,这些事叔叔阿姨根本没和我提过,就算他们是认真的,我也不会同意。”
“我的心里,只有你。”
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他将我带去护士站,仔细地给额头上了药,并叮嘱我赶紧回家休息。
我乖乖点头,但看着他离去后,马上转身回到了医院。
夜晚负责照顾姐姐的,是父母请来守夜的护工。
虽然这位护工看上去温和可靠,可我心里始终放不下。
因为上一任护工表面亲和、背后懈怠。
我实在担心,索性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过夜。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哭嚷声将我惊醒。
我睁开眼,竟看见那场车祸肇事司机的妻子和女儿,双双跪在姐姐的病房门口哭泣。
好在护工没有开门,那对母女也只是在门外哭。
我急忙起身走向她们,想将她们扶起来。
可那女人一眼就认出了我,顿时情绪失控,猛地朝我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