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胃癌晚期。”

“你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医生的话犹言在耳。

我无力地跪在姐姐沈蔓蔓的病床边，眼泪大颗落下。

她似乎刚睡着，一切与往常无异如果忽略她空空荡荡的下身的话。

“……姐，如果可以，我宁愿替你承受这一切，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我哽咽着，几乎发不出声音。

“砰”

病房门猛地被撞开。

我仓皇抬头，泪眼模糊中，父母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我的男友，顾屿树。

母亲看见我，僵在原地。

“你怎么在这里？！”

我慌忙站起来：“我只是想看看姐姐”

可父亲一声冷笑将我的解释打断。

“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

“明明一起出的车祸，你只是擦破点皮，蔓蔓却失去双腿，你现在是不是故意到她面前炫耀？”

“我们现在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出去！”

我被父亲毫不留情地赶出去，门在我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世界瞬间安静。

我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入膝盖。

我是这个家多余的意外。

父母原本只计划要两个孩子：哥哥沈澈继承家业，姐姐沈蔓蔓延续母亲的舞蹈梦想。

而我，是那个打乱一切的存在。

出生时，他们甚至想叫我“多余”。是奶奶蹒跚赶来，拦下了他们。

最终，我的名字被印在了户口本上

多鱼。

奶奶说，多鱼多鱼，是想让我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

可我知道，他们只是不喜欢我。

我的出生，给身为舞蹈家的母亲带来了不可逆的损伤。

而现在，姐姐也变成了这样……

就在绝望快要将我吞没时，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小鱼，别哭了。”

顾屿树来了。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是除了奶奶和姐姐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他会记得我的生日，用攒下的零花钱给我买一个奶油蛋糕；

会在学校的人欺负我时，毫不犹豫挡在我身前；

就连每一年的除夕，都是他陪我度过。

他耐心地替我擦去眼泪，轻声安慰：“叔叔阿姨是心疼蔓蔓姐，说话重了些，你别太在意。”

我点点头，情绪稍缓。

可下一秒，他却话锋一转。

“但今天这事，确实是你考虑不周。”

“蔓蔓姐如果醒来，看见你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她会怎么想？”

我怔在原地，张了张嘴：“屿树，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如果你真的想为蔓蔓做点什么，可以去一趟宝林寺。那里的护身符最灵，你去给她求一个，或许能让她感受到你的心意呢？”

为姐姐求平安符？

我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可抵达宝林寺后我才知道，想要求最灵的符，需一步一叩，磕完九百九十九级石阶。

望着仿佛没有尽头的石阶，我没有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