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那张无人签字的通知书，递过去，语气严肃：“家属，请冷静一点。沈多鱼女士确实早就确诊胃……”

“够了！”

沈母猛地一挥手，狠狠地将医生递来的纸张再次打落在地，声音颤抖。

“她沈多鱼现在真是长本事了！还敢买通医生来合伙演戏骗我们？！说！她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陪她演这出戏？！”

医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语气变得冷硬：

“请您尊重我们也尊重事实！我们已经尽了告知和抢救的义务。如果你们不相信，那是你们的事。后续事宜，请家属自行处理！”

说完，医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病房内安静了一瞬，一种古怪的的氛围弥漫开来。

只有顾屿树还沉浸在那种心脏被掏空的恍惚里。

而病床上的沈蔓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她挣扎着想坐起来：“……等等，也许我们该……”

“你看好你自己就行！”沈澈立刻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伸手将她按回床上，“你刚捡回一条命，现在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带着一种不耐烦的烦躁，仿佛只是要去处理一件令人厌烦的杂事：“至于那边……我去看看她又想搞什么名堂。”

……

沈澈刚离开病房，顾屿树的视线便落在地上那张被沈母打落的纸张上。

他鬼使神差地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冰冷的纸张上，印刷体字迹清晰而残酷地罗列着：

姓名：沈多鱼

年龄：25岁

诊断结论：胃癌晚期（IV期）

下面甚至详细列出了伴随的种种症状：严重消瘦、贫血、持续性疼痛、消化道出血……

每一个词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顾屿树的眼里。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骤然缩痛了一下。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几个画面

她最近异常苍白的脸色，总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甚至那天她拉住他袖子虚弱地说“我好难受”……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间涌上他的脊背，让他几乎打了个寒颤。

他捏着纸张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

第九章

沈澈皱着眉走出病房，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给沈多鱼打个电话，质问她又躲到哪里去了。

然而屏幕刚亮起，一通来自助理的紧急来电就切了进来。

他啧了一声，不得不先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汇报着一个棘手的项目突发状况，急需他回去决策。

沈澈的眉头锁得更紧，公司事务千头万绪，他抽出这点时间来医院已经实属不易。

挂断电话后，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目光下意识地扫向走廊尽头沈多鱼的病房。

虚掩着，他几步走过去，朝里面望了一眼

只见病床上的被子凌乱地堆着，仿佛主人只是临时起身离开；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水，水面甚至没有完全平静；

一本翻开的书就那样随意地摊在床铺中央，一切都维持着一种主人短暂离开的状态。

沈澈心中那点因医生宣布而升起的，极其微弱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厌烦和恼怒。

他冷哼一声，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他就知道。

沈多鱼怎么可能真的死了？

搞出这么大阵仗，弄来一个医生陪她演戏，不就是想让他们着急，让他们到处去找她，以此来证明自己有多被在乎吗？

就连病床都忘记收拾干净了。

真是蠢。

这种幼稚又可悲的把戏，他早就看透了。

他彻底失去了进去查看的耐心，甚至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