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炙烤着皮肤,浓烟灌入肺腑,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
难道,真要葬身于亲生骨肉点燃的火海。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房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踹开。
“陶青苒。”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模糊的视线里,是傅锦川那张写满前所未有惊恐慌乱的脸,正不顾一切地向她冲来。
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卧房天花板。
傅锦川坐于床边,下巴长满了青色的胡渣。
向来一丝不苟的劲服皱巴巴的,沾满烟灰与救火留下的污渍,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唐的疲惫与,狼狈。
陶青苒第一次见到这个永远挺拔冷峻的男子,露出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察觉她醒来,傅锦川立刻来到她面前。
“我已经核实过了,”他声沙哑,眼神复杂地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程明远,确实是你表哥。此事,是我错怪你了。”
他顿了顿,似乎异常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抱歉。”
陶青苒微微一怔。
十年婚姻,此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认错告罪。
可惜,太迟了。
那声冰冷刺骨的“荡妇”,早已将她的心碾成齑粉。
碎σσψ掉的心,再难弥合。
第8章
“我乏了,想歇息。”陶青苒闭上眼,声虚弱而疏离。
傅锦川眉头紧锁,刚欲开口。
门外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与呼喊。
一个小兵气喘吁吁冲进来。
“将军,不好了,村头突发山洪。好几户被淹,军营正紧急组织抢险。”
村头?
正是待她如亲人的里正家。
傅锦川猛地站起,拔腿就往外冲。
冲到门口,他脚步一顿,倏然回头,语速极快地命令。
“你好生躺着,不准乱跑。候我回来。”
语气不容置疑。
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陶青苒怎可能安卧。
里正一家是此冰冷世间仅存的暖意,她绝不能坐视不理。
强忍伤痛起身,刚跌撞撞走出大门。
迎面便撞上了精心打扮、光彩照人的宋言汐。
她穿着时兴的碎花襦裙,外罩崭新斗篷,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是此营地无数男子梦中“城里姑娘”的模样。
“你想参考?”宋言汐拦住她的去路,目光锐利如针,嘴角噙着一丝了然与轻蔑。
“与你无干。”陶青苒侧身欲走。
宋言汐伸腿挡住,目光鄙夷地在她身上刮过。
“就凭你?一个泥腿子出身、大字识不得几个的乡下女子,也配参考?痴心妄想!”
“总比你强,”陶青苒停下脚步,转身直视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冰。“只能依附男子,靠抢别人的夫君过活。”
宋言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掩嘴轻笑,带着胜利者的炫耀。
“锦川他乐意啊。瞧见没,我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不是他花的钱。他每月的俸禄,从不交给你这个”妻室”,只交给我保管。”
“上回他去省城出差,还特意绕远路,花了大价钱为我带回这只翡翠镯子。他为你,做过甚么。”
她得意地晃了晃腕上那只碧绿通透的镯子。
“只要我不想让你考,”宋言汐逼近一步,声压低,带着蛇蝎般的阴冷。“你就绝对考不成。不信,走着瞧。”
陶青苒的心被一句句钝刀凌迟,她看着眼前这张写满得意的脸,反问。
“你已经得到了傅锦川,抢走了我的夫君和孩儿,还想怎样。”
宋言汐笑了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充满恶毒的表情。
“很快,你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