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什么?能天天见到林若雁?”首长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摔在桌上,“看看你干的好事!假借公务之名擅闯保密单位,现在整个军委都在讨论怎么处分你!”
贺阳华一动不动地站着。
“是她告发的吗?”
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
首长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阳华啊,若雁同志现在是‘青鸟’,她的身份是最高机密。你这样做,等于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贺阳华猛地抬头:“我没想……”
“报告。”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
这个声音像电流般击中贺阳华的脊背。
他猛地转身,正对上林若雁平静的目光。
“青鸟同志来了。”首长意味深长地看了贺阳华一眼,“把文件放桌上就行。”
林若雁目不斜视地走进来,仿佛贺阳华只是空气。
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飘过,贺阳华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几乎要控制不住去拉她的手腕。
“岁……”
“报告首长。”林若雁突然开口,“关于贺阳华同志多次违反保密条例的行为,我已经整理成材料上报军委。”
她说着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档案,封面上赫然印着《关于贺阳华违纪情况的调查报告》。
贺阳华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真的要告发我?”
林若雁这才转头看他,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公事公办。”
这四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贺阳华心里。
他忽然想起,当初夏雨旋诬陷林若雁推她时,他也是用同样的语气说:“公事公办,把她带走吧。”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第19章
“若雁……”贺阳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至少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林若雁合上文件,直视他的眼睛:“贺团长,您曾经说过“纪律就是纪律,没有情面可讲”。”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贺阳华。
处分决定来得很快。
“撤销贺阳华同志团长职务,降为普通士兵,取消一切补贴待遇……”
宣读处分时,贺阳华站在会议室中央,军装上的肩章已经被摘掉。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目光却一直盯着坐在角落的林若雁。
她始终没有抬头,钢笔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散会后,贺阳华被两名卫兵带往禁闭室。经过林若雁身边时,他突然低声问:“当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林若雁的笔尖顿了一下。
“没有补贴,没有地位,所有人都可以踩你一脚……”贺阳华苦笑着摇头,“我现在才知道……你当初过得有多难。”
林若雁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贺同志,请配合调查。”
禁闭室只有四平米大,一张床,一个马桶,一扇装着铁栅栏的小窗。
贺阳华坐在床边,看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突然想起林若雁曾经在这个季节给他织的毛衣。
那时候他嫌针脚粗糙,随手扔进了衣柜最底层。
现在想来,她一定是熬了很多个夜晚,在微弱的灯光下一针一线织就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老首长背着手走进来:“想通了没有?”
“你以为你这些天的行为算什么?”首长的声音突然严厉,“擅闯保密单位,刺探特工身份,放在战时可以直接枪毙!”
“我……”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林若雁已经死了。”首长压低声音,“现在活着的‘青鸟’是国家机密,你再纠缠下去,只会害死她!”
贺阳华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窗外,最后一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
贺阳华突然明白了林若雁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