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室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门口。林若雁的背影明显僵了一瞬,但当她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位同志,有事吗?”
疏离的语气像刀子扎进贺阳华心口。
他大步上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抓住林若雁的手腕:“我们谈谈。”
“放手!”林若雁猛地抽手。
赵承望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之间:“贺团长,请自重!”
破译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贺阳华看着林若雁苍白的脸色,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可能让她难堪。
他深吸一口气,退后半步敬了个标准军礼:“林同志,我有重要军务需要单独汇报。”
小会议室的门刚关上,贺阳华就卸下了所有伪装。
“若雁……”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知道你恨我,但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林若雁站在窗边,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没有看贺阳华,而是盯着窗外的一株梧桐:“贺团长,您认错人了。我是解密局特派员青鸟,不是什么林若雁。”
“那这个怎么解释?”贺阳华猛地扯开领口,露出挂在脖子上的怀表。
林若雁的睫毛颤了颤,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组织纪律不允许透露真实身份。如果您没有公务,请离开。”
“我都知道了!”贺阳华突然提高音量,"夏雨旋做的那些事,你受的委屈……是我瞎了眼……”他的声音哽咽起来,“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会好好补偿你……”
“家?”林若雁终于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哪个家?被我亲手烧掉的那个吗?”
贺阳华如遭雷击。
他这才意识到,那场煤气爆炸根本不是意外是林若雁自己设计的金蝉脱壳之计。
“二十军棍……”他的目光落在她后背,虽然隔着衬衫,却能想象出那些狰狞的疤痕,“还疼吗?”
林若雁的眼神终于出现一丝波动。她下意识摸了摸左腕的伤疤:“贺团长,您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如果没有公务……”
“我离婚了。”贺阳华突然说,“夏雨旋的事查清了,她……孩子不是我的。”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林若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诧,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与我无关。”
“若雁……”贺阳华红着眼眶上前一步,“我知道说再多对不起都没用。但求你至少告诉我,要怎么才能……”
“离开。”林若雁打断他,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我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你离开。”
第18章
这句话像最后的判决,将贺阳华钉在原地。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门外传来脚步声,赵承望带着警卫出现在门口:“贺团长,时间到了。”
贺阳华最后看了林若雁一眼,她的侧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他突然想起新婚夜,盖头下的她羞怯的笑容,想起她每天变着花样做的饭菜,想起她被他责骂时通红的眼眶……
所有他曾经不屑一顾的温柔,如今都成了扎在心上的刺。
“我会等你。”贺阳华哑着嗓子说,“一年,十年……多久都等。”
林若雁没有回头。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σσψ脱力般靠在墙上,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赵承望默默递来手帕,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打湿了衣领。
“后悔吗?”赵承望问。
林若雁摇摇头,擦干眼泪看向窗外的梧桐树。
“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贺阳华站在门卫处,手里攥着再一次被退回的信。
信封上【林若雁亲启】几个字已经有些褪色,边角处被摩挲得起了毛边。
“贺团长,真的不能再送了。”通讯员为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