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开！身上臭死了好恶心。”

“我不认识你！”

像是有无数根针刺进我的心脏。

恶心。

巨大的痛楚在胸腔回荡，伸到半空的手僵在那里。

原来他说的“最厉害的妈妈”，不是我。

周围的家长听到声音纷纷围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这人是哪来的？看着就不对劲，别是人贩子吧！”

“穿成这样就来礼堂，身上一股，这什么味儿啊？”

“我看她一定是混进来偷东西的，我要求查查她！”

一群人恨不得立刻把我轰出去。

李晚却假惺惺地开口：

“大家别激动，她就是个捞尸体的，这工作是真不容易，大家别跟她计较。”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像躲瘟疫似的往后退。

“怪不得看着阴森森的，太晦气了！今天可是儿童节！”

“我家孩子还要上台表演的，你是来给孩子添堵的啊！”

不知是谁先扔了个节目单卷筒过来，接着小沙锤、小玩具都朝我砸来。

一个玻璃瓶饮料飞过来砸在我的头上，粘腻的糖水混杂着血液模糊了视线。

转头却看见自己疼了六年的儿子，正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我用袖口捂住额头，血腥味混着甜味钻进鼻腔。

晚来一步的林墨把我拽到身后，对着众人连连道歉。

责怪的眼神扫过我：“实在抱歉，这是家我里请的园丁，精神有点问题，希望大家理解一下。”

他鞠躬的样子诚恳又卑微。

地上的血迹让家长们逐渐安静，没人再敢闹。

林墨拽着我的胳膊往礼堂外拖，力道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

他质问我为什么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擅作主张过来。

“是老师打电话……”

第3章

没等我说完，林墨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你知道捞尸人这身份传出去，有多少人会在背后戳宸宸的脊梁骨吗？”

“一场儿童节表演而已，沈南枝你跑来看什么看！”

我看着他高级定制的西装，远处打扮精致地李晚，两人的装扮甚至是一套。

额头低落的鲜血，不断提醒着我有多自取其辱。

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捞尸的事情，不是我说的。”

林墨冷笑：“晚晚是为了阻止他们伤害你，情急之下不小心说出口的。”

“你不记着她的好，还要恩将仇报吗？”

其实我想问的是，他是不是真的觉得我这份工作很丢人，很晦气。

下一秒林墨就给了答案，“干这种泡在死人堆里的营生，自己不要脸了还要害儿子也被人嫌弃？”

他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可宸宸出生后查出病时，是他四处托人给我找的捞尸渠道，还极力劝说我：

“工作不分高低，为了儿子，能赚到钱才是最重要的。”

“我和宸宸永远以你为荣。”

可现在嫌弃我的还是他们。

我慢慢擦掉挡住视线的血液。

说再多也没用，他已经认定是我存心的。

何必再讨没趣。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凭什么觉得丢脸？我从没觉着自己丢人。”

靠本事挣钱，不偷不抢。

我问心无愧。

六年里从脏兮兮的江里拖上来多少死人，见过多少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