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自己的左腿。

“我躺在医院的时候，还在想，你会不会有一点后悔。”

“结果你呢？你来看我，对我说，全是我自己作的。”

我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又清晰。

“林卿，不是我不给你们活路。是你们自己，一步步把所有的路都走绝了。”

林卿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我错了…沈衡，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是顾淮之他骗我！他说只要把你搞垮，我们就能在一起，他说你会原谅我的…”

“原谅？”

我重复着这两个字，觉得无比讽刺。

“你走吧。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她猛地抬头，眼里突然燃起一丝希望。

“沈衡，你心里还有我的，对不对？你报复完了，气消了，我们…”

“没有我们了。”

我打断她，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从你为了他推开我，选择诬陷我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我们了。”

我转过身，继续扶着双杠练习走路，不再看她。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我的下场，你看到了。”

“我们，扯平了。”

警卫员进来，把彻底失魂落魄的林卿请了出去。

窗外的阳光有点刺眼。

我一步一步地走着，腿很疼。

但我知道，我正在走出过去的泥沼。

我的审查很快结束，恢复了原职。

腿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像一道刻下的印记。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忙碌而充实。

关于林家的事，渐渐成了家属院里一段模糊的旧闻，很少有人再提起。

偶尔有人想给我介绍对象，都被我婉拒了。

心口那块地方，空了，也静了。

这样也好。

直到有一天，我带队完成拉练任务，返回驻地时。

在县城长途汽车站附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林卿。

她瘦了很多，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行李包，正茫然地站在路边。

车来车往，没人多看她一眼。

和几个月前那个文工团里光彩照人的她，判若两人。

听说她母亲病重，花了很多钱，她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是欠了不少债。

第9章

工作找不到，城里待不下去，据说打算去南方投奔一个远房亲戚。

她似乎感应到目光，迟疑地回过头。

看到是我，她猛地愣住，脸上瞬间闪过慌乱，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下意识地想躲，却无处可躲。

我移开视线，没有停留，带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沈衡！”

她突然喊了一声，声音嘶哑。

我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队员们好奇地看了一眼，但没人说话，安静地站在原地等我。

身后传来她带着哭腔，几乎破碎的声音。

“如果…如果那天婚礼…我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