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妈妈知道，她每天都在地狱里煎熬。

夜深人静的时候，妈妈总是站在我的房间门口，看着里面那些被蒙上白布的家具。

“心心，妈妈对不起你。”她哭着说，“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可是眼泪改变不了什么。

妹妹十二岁那年春天，她开始频繁地流鼻血。

“妈妈，我又流鼻血了。”她拿着纸巾堵住鼻孔，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妈妈抬起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整理我的遗物：“可能是天气干燥，多喝点水。”

“都一个月了，”妹妹皱着眉头，“每天都流，烦死了。”

“那就去医院看看。”妈妈的声音毫无波澜，就像在讨论今天吃什么一样平淡。

可是妹妹去了医院，医生说只是普通的鼻腔干燥，开了点药膏就让回家了。

三个月后，妹妹开始经常感到疲倦，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妈妈，我是不是生病了？”她担心地问。

妈妈放下手中的照片。

那是我五岁时的照片，笑得很甜很甜。

“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妈妈问。

“我不知道，”妹妹困惑地说，“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就是觉得很累。”

“那就休息吧。”妈妈站起身，“我去给你泡杯牛奶。”

走向厨房的时候，妈妈的嘴角微微上扬。

“心心，”妈妈看着我的照片低声说道，“妈妈会给你报仇的。她让你痛苦了七年，妈妈就让她痛苦一辈子。”

又过了两个月，妹妹开始出现皮下出血，胳膊和腿上到处都是青紫色的斑块。

“妈妈，我身上怎么这么多淤青？”她不安地问。

“可能是不小心碰的吧，”妈妈淡淡地说，“你感觉不到疼，碰了也不知道。”

妹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是这些淤青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出现在背部和腹部。

第10章

学校的老师发现了异常，打电话给妈妈：

“沈太太，星星身上有很多淤青，您最好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妈妈不情不愿地带妹妹去了医院。

这次，医生建议做血液检查。

看着化验单，医生皱起了眉头：

“孩子的血小板数值很低，凝血功能也有问题。需要进一步检查。”

妈妈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但表面上依然很冷静：

“会是什么问题？”

“可能是血液疾病，”医生说，“建议做骨髓穿刺检查。”

三天后，检查结果出来了。

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晚期。

医生神色凝重地对妈妈说：

“如果能早发现的话，这种病的治愈率还是很高的。但现在……”

妈妈的手在颤抖：“还有救吗？”

“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医生遗憾地摇头，“如果三个月前就发现的话就好了。”

9

确诊白血病后，妹妹被安排住院治疗。

医生制定了化疗方案，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是要试一试。

“星星很幸运，”主治医生对妈妈说，“她感受不到疼痛，化疗的痛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妈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妹妹。

妹妹正在跟病友聊天，说话时还在笑，完全不知道死神已经在向她招手。

“阿姨，星星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同病房的家长羡慕地说，“我儿子每次化疗都哭得死去活来，她却一点都不怕。”

“是啊，”妈妈苦涩地笑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化疗开始了。

强烈的药物在妹妹的血管里流淌，摧毁着她的白血细胞，也摧毁着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