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几个为他人着想的乖孩子?

于是宫城理所应当地将这一切看作是三井寿自愿的,他早该认清了,婊子永远是婊子。宫城挂断后,将手机松开,放任它掉在地上。正好抽完了一支烟。

阴云密布的天空,他阴晦的、永远不会放晴的心情。说到底还是宫城良田自作多情,他怎么能把三井寿近似感激的一眼,和他不自觉的依赖,当成青年的爱。长谷川的脸部在他拳头上变形的触感还留存着,那一刻像是被无限地拉长,反复倒带,长谷川恼火的神情、三井惊愕的呼喊、乐队其他人各色的神态,他的生命中被拉长的时刻很少。

上一次是在宗太牵着他,两个人前前后后地踩着溪水里那些滑腻腻的石头,安娜在很远处叫他们的名字,光线打在宗太棱角分明的脸上,如今想来居然和三井有几分相像。那应该是快乐的回放吧,宫城良田感到快乐的记忆不如说相当少,因此,他那习惯痛苦的大脑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回放着那些珍贵的快乐碎片。

同样,宫城良田揍人的次数不少,当然被揍的次数同理,他也少有这次那般像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孩似的悸动不已,当他回过头,注视着三井寿的侧脸,看见那双眼睛里一直蒙着的那层灰黯终于照进了一点点光亮,宫城忽然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爱上三井了吗?感觉真恶心。宫城笑着将烟头扔出窗外,看着那一截细软的棉头被雨打湿,跟着风来回飘动。让他做个差劲的人也无所谓,至少经由他的手,他可以解放什么人,至少是一个烟屁股,他把两扇窗全都打开,迎着雨发疯似地又笑又叫。雨水大片的、细细的灌进窗户,扑撒在他的脸上,宫城由衷地感谢这场雨,至少这盖住了一点他微薄的小心思。

如果有矫情的泪水存在于此,也请无情的雨神快快将它冲去吧。他连自己都解救不了,更何谈其他人呢。

宫城将头埋在肩膀,不多时果然安娜开始大叫,多是些‘小良你疯了吗’、‘雨这么大你在干嘛’,转而又是‘我给你买了蛋糕,快点下楼吃’,最后落定在‘妈妈在墓地里没有带伞,你快点吃完,咱们一起去给她送伞吧’。

执着于从前辈嘴里得到的那句“生日快乐”当真是太傻了,宫城微笑着,心里则在猜测到底是谁在操那个离不开鸡巴的婊子。不太像是流川。因为就在刚刚他收到了流川的短信,里面很客气地拜托他这位“前辈”给三井带之前歌迷托他转送的礼物。该说这本身就相当荒诞,参加了个人演出的后辈拜托他这个完全不熟的前辈去给另一个和这场演出毫无关系的前辈带歌迷的礼物,宫城有些厌倦了。

但他还是在流川的短信发出后又一次给三井打电话,然后自然是理所当然地听见了那些下流的声音,前辈少见的被操得那么惨,喉咙里噙着快要死掉一样的哀叫,像是被按住强迫交媾的母猫一样,听着这样的声音,宫城只觉得又快意又痛苦。明明前辈昨天还在用由衷感谢的喘息灌进他的耳朵里,一次又一次地叫他良田。

虽然牵住前辈手指的时候,木暮前辈苦着脸,左右逢源,一个又一个地给朋友打电话,流川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擦着吉他,连一向迟钝的樱木也傻乎乎地问旁边的洋平“SHOHOKU”是不是遇到危机了。

也许因为他的鲁莽行为,整个乐队都会遭殃。在这一刻,宫城良田才发现妈妈说的都是对的,他一直是一个很自私的很自私的人,所有人的痛苦都成为了他脚下的土壤,寂静无声的,而宫城良田转过头,注视三井通红的眼睛,但那其中蕴含的情感却并非因为无法继续演奏的痛苦,

在那日当晚,三井前所未有地用力拥抱着宫城,像是要把上面的人完全融入自己骨血,而宫城也罕见地疯狂地索取着三井的嘴唇,他们宛如此生最后一次做爱那般激烈,宫城将手指没进对方的发丝之中,舌头贪婪地舔吮着三井的喉结,而三井只是将用指甲挂蹭着宫城的背脊,挠出几道血痕。

两个人都在极力地从彼此体内挤出一点爱意。那时才惊觉他们未免都太孤独了一些,不知道第几次高潮后,他们背对着背躺着。月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