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有句话不经大脑的就蹦跳了出来,我将头埋在安良泛着清香的衣服里,我说:“你能给我时间,让我重新认识你吗?”

安良不可思仪的看着我,像看一个长相怪异的陌人。

沉默。

我心一暗,想到自己,和Leo同居,和Alawn在山顶欢爱,我如何还有颜面去承欢安良如此伟大的爱情。

从来没有哪一刻,我如此刻般渴望一个场景:湛蓝的天空下,舒展着蜷曲的纯洁的云。阳光那么美好,轻柔的贴烫在我身上。我站在大片大片的桂花树里,穿着长绵袜和蓝色白折裙,世界并不需要多么心旷神怡,只是我明净如昔,我能大方的跟安良同学打招呼,我说:“嗨,我依旧纯洁。”

我低下头,喏喏的说:“你觉得我不够好了吧?”

但是下一秒他将我抱起来,在房间里旋转!孩子似的大喊:“落落!落落万岁!落落天下无敌!”那是认识安良多年以来,第一次看见他毫无顾虑毫无保留的笑。

刚才离别的阴霾一扫而光,片刻之间,我心情就多云转晴,明亮得不成样子,我咯咯的笑,问:“为什么我天下无敌?”

“可爱到天下无敌。”安良这个呆子,情话也不会说。

但是我居然也能沉浸在这并不多么生动的情话里,发自肺腑,无忧无虑的笑,那是多少年来,第一次心里这般敞亮。

安良真的很迁就我。我骨子里生来就不安分,我感性而浪漫,渴望动荡的岁月,沉迷于流浪出走。大学毕业后就有更多的时间和金钱,让我背着行囊和相机走南闯北到处漂泊。随意一个小情绪,就能让我有足够理由说服自己独自踏上或北上或南下的列车,不告而别。用相机拍下一片灰的蓝的天,拍下各地孤单的路灯。自以为潇洒,自以为文艺。

没有人知道,这些事都是我和Alawn在学生时代就约好的,那时我们有同样的梦想,同样的情怀。

在安良这种成熟理性的男人眼里,我幼稚得可笑。但安良也不点穿,随我瞎折腾。他知道我会在累了疲惫时,自己回家。每当我满身尘埃的回来,安良就会心疼的问我:“想家了?还是想我了?”

我说过这辈子一定要去一次西藏,并为没机会去而感到惋惜。

大一那会儿,青藏铁路还在修建。Alawn就跟我约好,等青藏铁路开通了,我们一起去西藏,在巍峨的雪山下,看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洁白的羊群。天堂就近,灵魂洗涤,与风月无关。

Alawn说,在那清澈明净的地方,我们有一只白的羊,一只黑的羊,那就是幸福。

如今青藏铁路开通一年了,也不知Alawn去了没,和谁一起去的。

我如愿到了西藏了,是和安良坐火车去的。

青藏铁路真长啊,是谁修了那么长长的铁轨,就像延绵着我无尽的相思。

到了拉萨,到了阿里。西藏的天,比想象中还蔚蓝,西藏的阳光,比任何书本上描写的还要洁白明亮。

在阿里日土县的班公湖畔,风很大,将我的帽子吹到高高的空中。

没有羊群,草原也不如想象中那么碧绿,远处有一群粗壮的牦牛在低低吃草。昏黄的山峰威严的耸立在湖的四周,山顶的积雪在阳光下闪耀着光。白云厚实,低低的仿佛就在触手可及处。湖水碧蓝,纯净而明媚,真像Leo的眼睛。有白色的鸟,层层叠叠的在湖面盘旋。

这个地方,是不需要诸如“美丽”“漂亮”一类庸俗的赞美的。这一定是有神灵日夜守护的地方。站在这里,留下人类作为动作的足迹,都是一种亵渎。在狭长而宁静的班公湖面前,我们渺小得心甘情愿。

王八蛋Alawn,你来过这里吗?找到你的白羊黑羊了吗,还有你的幸福呢?是改了,还是不要了?

我真想跳到湖里去,让这湖高原最神圣明净的雪水,将我内心深处那些世俗人伦,风花雪月的情愫彻底洗净,还有我想遗忘的人,洗净!

于是我走到湖边,慎重的将手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