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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入关来 柳橙吱 36567 字 1天前

因母妃的出身而受非议,不会跟着她吃苦。而她因为被剥夺了抚养亲子的权利,也能获得先帝的怜惜,和云妃的照拂。

即便后来她眼见那孩子因云妃有了亲生的孩子而失宠,眼见他被旁的皇子欺负,她咬碎了牙也没走到他身边。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亲近,打破她与云妃之间微妙的平衡。

后来他登基,她坐上了太后之位,心底尚有些许庆幸,若是当初没有将他送走,或许今日他也登不上这至高之位。可陛下总是压着疏离的眉眼,一年也不来看她几次。

明明是亲生母子,却形同陌路。

她便总要说服自己,若当初没有将他送出去,他未必能好端端活到成年,她做的没错,她做的没错,没错……

她定了定神,威严地凝目,“哀家不发话,你休想登上那个位置!”

褚景泽一派泰然,语气仍然温润:“到时群臣众望所归,恐怕皇祖母也无能为力。”

什么意思?等到陛下殡天,太子登基便理所当然了吗?

太后目光一颤,急得拍桌而起,鬓边步摇剧烈晃动着,“你不能弑父!”

“皇祖母这是想到哪里去了?”褚景泽勾勾唇角,“父皇不会死的。他只是永远也醒不过来罢了。朝纲总不能握在一位昏睡的君主手上,不是吗?”

“皇祖母,如今宫中禁卫在孙儿手上,至于京畿大营,过两日就会易主。您什么也别管,安安稳稳地坐上太皇太后的位子,不好吗?”

他掀起眼皮,目光凉薄,“何必将一切瞧得那么清楚。”

太后呆呆地坐在原地,怔怔望着殿角那盏仙鹤衔芝宫灯,那是去岁她生辰时,皇帝命人送来的生辰礼。他连寿华宫的宫门都未曾踏入,可她还是将这份寿力摆在了最显眼之处。

其实她不是没有后悔过。

年轻时她心硬,常常想,她只是想活着,有什么错?后来年纪渐长,有时候又会想,稚儿无辜,她将孩子带来这个世道,又将他弃之不顾,如何能说自己没错?

这次,她也应该放弃他,继续糊涂余生吗?

宫灯摇曳,照亮昏昧的墙角,脚步声远去,又渐渐贴近。

“清平?清平?……小满?”

混沌中,封眠恍惚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她费力掀开沉重的眼皮,朦胧烛光映出狄兰清秀的眉眼,焦急的神色在与她对视的瞬间化为庆幸。

“轻衣在外头守着。”狄兰用绢帕拭去她额间冷汗,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地说着,“轻衣把你的主意都与我说了,现下太后已经知道此事,若她不松口,应该能拖上一些时日。我父亲在军中有些人脉,我会寻个机会与他说清。有他在,京畿大营的守将也不是那般容易替换的。至少……至少能周旋十日!”

“只是你现下还烧得厉害,到底不便挪动。太子……太子想来会好好为你诊治,待你病好了,我再来接你?”

封眠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她点点头,自喉间挤出几个字:“十日,应当够了。”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瓣,虚弱道:“为我诊脉的太医姓刘,他嘴严,但性子软,或许,能问到舅舅昏迷的缘由。”

“好,我知道了。”狄兰不住点头,接着从袖间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塞进她掌心,“这是软筋香的解药,你自己小心。太子应当快回来了,我不好久留……”

她正要起身,手腕被封眠滚烫的手心握住,“流萤、雾柳……”

“放心吧,轻衣潜过去瞧过了,她们俩只是被关了起来,性命无虞。”狄兰拍拍她的手背。

封眠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松开手,注视着狄兰疾步走出昏昧的暗室。

脚步声渐弱至无声的刹那,封眠闭上眼。遥远的风声里,忽然混入玄铁箭簇破空的锐响。

承平十六年到承平十七年的冬日,对于北疆的百姓来说并不太平。

初冬时,一切本都在向好而生。第一批新制的冬衣冬被发了下来,软和轻盈又保暖,整个云中郡的百姓都涌来围观。人人摸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