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等部帮忙牵制阿尔纳部,定北军可以分出兵力……”
顾春温一听话音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语气急促道:“殿下若此刻带兵入京,纵使清君侧是真,但在不明真相的天下人眼里也是谋逆。若盛京那位抢先下手,反污你们谋反,到时……”
他的语气随着猜测一并沉了下去,只恨盛京遥迢,手中又无确凿罪证,拿什么让定北军师出有名?
“他们与北夷勾结,想要的,本来就是我与父亲,以及千千万万定北将士的性命。还有何可顾忌的?”百里浔舟已然定了主意,周身气势一凛,沉声道,“只是你说得对,此番需得秘密行军,不能打草惊蛇。要让他们以为我与父皇都被北夷绊住了手脚,分身乏术,他们才能松懈……”
更何况,眠眠也在京中。陛下对她那般重要,她此刻定也在殊死周旋。他只怕自己去得晚些,她会出什么意外……
炭火燃着猩红的火光,灰白的余烬在盆底积成连绵一片。
太医满头大汗地给封眠手上施针,耳边听她唤一声“阿琢”,肩膀便抖一下。幸好行医多年经验老道,手半点也不抖,针扎得稳稳的。
他抬袖擦擦下巴颏上马上要滴落的汗,真恨自己不能扎哑穴。郡主殿下您可别再喊了,太子殿下瞧着真要杀人了!
太医身后,褚景泽冷冷看着烧得迷糊的封眠,垂落的袖摆下一双手克制地颤抖着,修长指节如玉一般,仿佛一用力便会碎掉。
内侍静悄悄走到他身侧,恭敬行礼:“殿下,太子妃求见。”
“请她进来。”
像是终于寻到了离去的借口,褚景泽甩袖转身,一言未发地离开。
太医松了口气,又抹了两把汗,继续勤勤恳恳地扎针。
迈过用作遮掩的层叠书架,步入卧房,恰好下人将狄兰引入房内。
褚景泽又恢复了惯常的温润模样,轻柔扶起向他行礼的太子妃,“你怎么来了?”
狄兰亦是一如往常,恭敬有余,温情不足地与褚景泽闲话,“殿下这两日不是忙于政务,就是忙着看顾父皇,身子骨怎么吃得消?臣妾命人做了四君子汤,殿下喝一点吧。”
她招招手,自榴月递上来的食盒中取出一盏尚冒着热气的汤盏,上前搁到了桌上。借着这动作,她目光飞快地在屋内转了一圈。
“你有心了。”褚景泽踱到桌前,十分给面子的舀了一口汤喝下,看似不经意道:“难怪小满对你这个嫂嫂十分亲近。”
狄兰抿唇笑笑,神色并无异样,“说起来,不知郡主的病如何了?臣妾可否去探望一番?”
褚景泽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淡淡道:“今日吹了风,又烧了起来。还是晚些吧,免得过了病气与你。”
“听殿下的。”狄兰好似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并未一再坚持要去探望封眠,只是担忧地蹙眉,“可怜郡主如此体弱,病这么多日,胃口怕是都败尽了。待她痊愈了,殿下定要知会我一声,好给她做些好克化的吃食再去看她。”
见褚景泽应了,狄兰也并未多待便带着榴月告辞。
“跟上去看看。”褚景泽头也未抬,吩咐手边内侍。
内侍领命悄悄跟了出去,见太子妃出了书房,与榴月说说笑笑地捡了些枯枝叶子,一路行到太子妃的寝殿,言行神态皆与平日无异,便转身回去复明。
雕花隔窗轻轻动了动,榴月收回向外看的视线,“殿下,人走了。”
屋内仅有狄兰和榴月两人,狄兰的脸色此刻才有了变化,她撑着桌子坐下,笃定道:“人定然被他藏在书房内。”
榴月终于忍不住开口,“殿下,咱们何苦在这时候与太子殿下为难?郡主毕竟是太子殿下疼了许多年的妹妹,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您得先保全了自己才是!”
“昭宁公主也是往日里就她与清平郡主闹得最凶,如今倒巴巴地来传话,请咱们救人。她怎么不自己去?”榴月颇为打抱不平。
“好了,昭宁那丫头能救得了谁?”狄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