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眠这下坐不住了,忙起身护到百里浔舟身前,“父亲,母亲,世子如此行事,皆因我而起,若要罚,也应将我一起罚了。”
百里浔舟垂眸瞧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纤弱身影。封眠比他要矮上一头,削肩细腰,根本挡不住他什么,却还是站了出来护住他。
眼底笑意几乎满溢出来,唇角也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往日他在战场上驰骋杀敌,从来都是冲在最前头那个,今日却被比自己年幼、柔弱许多的,妻子,护在身后,这感觉陌生,奇异,却让人几乎暖到融化。
他又默默在心底反复念了几遍“妻子”这个词,愈发地神清气爽,若是他身后生了条尾巴,怕是已经高高翘起,摇出残影了。
王妃抬眼便瞧见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温柔地将封眠扶起来,“好孩子,他自己行事不稳重,怎能怪到你头上?也罢,你说……”
王妃正想放过百里浔舟,却听百里浔舟轻咳一声,拿腔作势地望着她道:“母亲,儿子真的知错了!”
满眼都写着几个大字:快罚我快罚我快罚我!
王妃:……什么毛病。
她蹙蹙眉心,忽地福至心灵,罚他领家法,受了伤,便有借口叫封眠心疼他了。
好小子,几日不见,真是与往常不可同日而语了。
王妃眼底笑意一闪而过,改口道:“你虽这么说了,但到底不能轻轻饶过他,免得他日后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冲王爷使了个眼色:“王爷,家法处置。”——
作者有话说:王妃:我儿有心眼了,必须配合!
第75章
“父亲怎么还当真对你下手啊。”
流萤和雾柳一左一右推开门,封眠搀扶着百里浔舟,踩着屋内流泻而出的灯光走了进去。
她还是头次看见百里浔舟伤成这个样子,大婚那日他刚击退伏兵回来,身上的刀伤狰狞渗血,半点异常都没露出来。现下却虚弱得路都走不稳了。
王爷还是亲爹呢,下手可真是狠。
窗前花梨木美人榻上,新换了一只暗绣兰草纹样的雨过天青色软缎垫子。百里浔舟将半个身子都倚在封眠身上,由她搀着自己在上面坐下。
熟悉的场景,让百里浔舟想起上一次在这张美人榻上,封眠悉心为他上药的画面。他忽觉喉间干涩,喉结上下微动,但转瞬又想起当时自己在这张榻上说了什么,黑下脸去。
人永远无法共情过去的自己,他简直想不通大婚之夜的自己怎么就要与封眠说,她可以效仿永宁长公主养面首。
脑壳发昏了不成?
身后,封眠未曾察觉他跌宕的心绪,正想拨开衣领瞧一瞧伤势。
削聪般的手指眼见便要触到玄色衣领,忽然顿住,指尖蜷了回去。
“我去喊山衣来替你上药。”
这怎么行!百里浔舟回身,急急一抬臂,慌乱中揽住了封眠的腰身。
修长五指贴在她纤薄的腰线之上,掌心的热度隔着轻薄的衣衫烫得封眠微微一颤,迈不开步子。
百里浔舟尚无所觉,满心皆是要说些什么才好不暴露自己的司马昭之心,将她留下来。
他坐在美人榻上,微微倾着身子,就像是趴进了封眠怀里一般,极近地贴着她的腰身仰首,黑白分明的眼底盛着恳切的光。
“让山衣看见我被父亲打成这样,也太丢脸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从未说过这样示弱的,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的话,耳后一点点烧了起来。
百里浔舟暗自庆幸,屋内燃着许多烛火,若被问起来耳根怎么红了,便能说是烛光映的。
周遭灯烛从四面八方落下流流光彩,在两人身上映下明灭的影。
封眠垂首,看见百里浔舟漆黑的眼瞳中泛着潮湿的光。
她心颤得一塌糊涂,贝齿微微咬着唇内侧的软肉,点了点头,才想起来去推箍在腰间的手,“你……先放开,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