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周而复始,每日烦恼的除了工作,就是下一顿吃什么。
似乎那个很多人在她面前避讳如忌的名字,已经完全消散在她的生命里。
2026年1月1日零时,国外一家名为‘今心’的生物实验室发布肝癌特效药,经过大量临床试验,目前治愈率高达百分之八十,肝癌中晚期不再无药可治。
看到消息的那天,程意搭上凌晨的航班,飞回了申城,没有告诉任何人。
推开那个曾经的家,潮霉味扑面而来,此时天光还未大亮,露台外一片深蓝,光线昏暗,死气沉沉。
如同当年每晚归家,程意将外衣挂在玄关,换上冰凉的拖鞋,走向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涂抹上有些发硬的洗手液,然后洗净,擦干。
一把木梳被不小心拂落,程意捡起,顿了顿,捻起一缕黑发。
程意有一部分外国血统,头发一直是深栗色,这根,显然不是她的。
她凑近眼,仔细观察了起来,黑发已经枯了,摸起来很脆,好像轻轻一碾就会成灰。
发丝轻轻绕回梳齿,程意小心放下木梳时,心脏猛地剧烈收缩,无数锥针一股脑刺来,锥心蚀骨般蔓延,巨大的突袭感就快要溺死程意,她死死拧住心口衣料,手背青筋暴起,鼻翼一张一翕,急促地喘息着。
她没有哭,只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就当放肆一把吧。
墓园,雪花漫天飘零,凛冽寒风吹来,散落一地的白酒瓶叮啷相撞。
程意撑膝,坐在墓碑旁,面色酡红,说:“我来告诉你一声,肝癌,有人攻破了。”
喝白开水一般,她仰头往嘴里倒酒,辛辣酒液入喉,雪花落在脸,冰凉转瞬即逝。
想到什么,程意睁着迷蒙的眼,坐得笔直,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她摸了摸头顶,指尖有层薄雪。
她伸手,朝冰凉的墓碑说:“看,像不像那晚你头上的雪,现在我也白头了……”
话音停滞,程意摇摇头,自嘲一笑,继续灌着白酒,直到最后一坛酒被扔在雪地,她侧蜷在地,身子哆哆嗦嗦的,豆大汗珠细密冒出,冷汗打湿额间碎发,眼前墓碑上的黑白照出现重影。
倒在寥无人烟的墓地,程意闭上了眼,意识朦胧间,吱呀的踩雪声越发靠近,她下意识蜷缩更紧,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清楚感受到,脑袋被轻轻蒙住,这下,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再次醒来,程意鼻腔充斥熟悉的消毒水味,忍不住扶住钝痛的脑袋,听见一旁的殷舒开口。
“胃穿孔,幸好不严重,一会儿就可以出院了。”
殷舒面色复杂,得知她喝倒在时知许的墓碑前,险些酒精中毒,她这才明白程意骗过了所有人,溃烂的伤口还在腐朽流脓。
程意撑起身,问:“我怎么会在医院?”
“是位好心人送你来的,用你的手机给我打了电话。”殷舒赶来时,好心人已经离开了,细问护士,只得知那人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样貌,气质很出众。
殷舒感慨,这年头做好事不留名的已经不多了。
“对了,那位好心人托护士推荐说,今心实验室研发的一款解酒中成药很不错。”殷舒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药袋,说:“喏,我给你买来了,听说是特地改良过,可以养胃祛寒气,你用正合适。”
程意知道今心实验室,当年就是今心的老板从程家手里收购了罗氏,程意想当面感谢好心人,殷舒告诉她好心人没留姓名,她便不再多问。
“刚刚江姨给你打了电话,我没接。”殷舒知道她不想家里人担心,依她要强的性子,没准这次回申城,都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好,我这就回过去。”
程意回过电话,殷舒也办好了出院手续,走出医院,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程意望向殷舒,眼神清亮。
“我想治病了。”
殷舒一愣,生怕她反悔,赶忙掏手机就要联系国外的导师。
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