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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明姜淡淡道:“恐怕不是想死我,而是想我死吧?”

海阔天满脸堆笑:“尤长老真爱说笑!常言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咱们这交情可不比寻常。您抬抬手,容我把那小子带走,权当给兄弟行个方便。您这儿没了麻烦,往后也落得个耳根清净不是?”

“海帮主的面子,镶了金还是镀了银啊?”尤明姜嗤笑,“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海阔天笑容一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干搓着两只大手:“尤长老,您瞧这事儿闹的!那小子可是把蝙蝠公子的‘货’给弄没了!您要是让我空着手去了蝙蝠岛,恐怕……届时就没法儿交代了!”

“那又怎样?”那张狰狞的傩面具突然逼近,惊得海阔天的后背撞上舱壁。尤明姜眯起眼睛,冷喝道:“还是说……你在威胁我?!”

“不敢不敢,我哪儿敢啊!”海阔天连忙赔笑,躬着背凑上前,“尤长老您瞧上的人,自然得先由您好好赏玩。想留几日便留几日,等您哪天玩腻了,再把那小子交给我……”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海阔天还没反应过来,鲜血已喷泉般飙出!

血淋淋的半截儿尾指,连同上头套着的扳指,跟着一块儿落在了船板上。

戒指滴溜溜打着转儿,戒面上,映出了那一张青面獠牙的傩面具。

海盗们瞪大了眼睛,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海阔天踉跄着连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舱壁上。他怎么也没想到尤明姜竟如此不留情面,惨白的脸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反了天了!”

向天飞涨红着脸,梗着脖子怒目圆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却被海盗们架住了。

尤明姜冷哼一声,袍袖扬起,舱门“砰”地重重摔上,震得船板跟着颤动。

海阔天靠着舱壁,用没受伤的手捂住断指,血从指缝里不停地往下滴。

向天飞赶忙上前架住他歪斜的胳膊。

他盯着那截儿断指,磨了磨牙,才俯身用帕子裹起,咬牙道:“都听好了,往后……谁也不许靠近这儿!”

众海盗应和一声,余光瞟了一眼那扇挂着紫草篮子的舱门,连滚带爬地散了开去。

“去找丁枫……”

海阔天脚步虚浮,半倚在向天飞的肩头,被向天飞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了.

舱室内。

打发走了紫鲸帮的海盗,尤明姜洗净了双手,戴上一双医用丁.腈手套,伸手示意要查看林平之的伤口。

林平之没多犹豫,顺从地解开衣襟,露出满是淤青、没有一块儿好肉的身体,他安静地坐着,由着她查看伤势。

尤明姜伸手,刚一碰到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林平之就瑟缩了一下,她手指抵住他的腹部,在脾脏和肋骨的位置轻轻摁压。

她问道:“这儿疼吗?跟我说实话。”

“不疼。”少年肩胛骨猛地一缩,被火星子烫到了似的,头垂得更低了,眼睑紧紧垂下,根本不敢与尤明姜的视线交汇。

她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别硬撑,我可是个庸医。隐瞒病情,遭罪的可是你。”

“不碍事。不过是些小伤……”

“还小伤呢……”

她左手抵住少年后背,右手突然发力一推,他错位的断骨发出“咔嗒”一声闷响。

林平之疼得弓成虾米,他咬住牙,闷哼声在喉咙里打转,没放出来。

这利落的复位手法,与不容反抗的推骨力道,无一不在提醒他,眼前之人绝不是普通的铃医,既能瞬间救他于伤痛,那也能让他陷入更难熬的境地……

忍着些,千万不要惹她烦。

尤明姜从竹编药篓里,取出了一罐天香断续胶,以及急救箱里的三角绷带和纱布绷带。

天香断续胶这药膏,据说是恒山派的疗伤圣药,也是黑木崖抢来的战利品,后来被东方柏赠给了她,作为她这一趟出海的答谢礼。

啧,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