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何铭,他都说不在住院部。
虽然如此,她的心里一直记挂着他们。她每天都会在微信上询问何铭关于谢医生的最新病情。只是消息发出去后,他通常要过很久很久才会回过来。
好在谢静之的出血量没有持续增加,算是熬过了急性出血期。但这并没有让人完全松上一口气,因为他的体温持续升高,脑干周围出现了水肿,逐渐压迫神经,人也陷入了中度昏迷。
祝流双人虽不去医院,关于何铭的事情却打探了个透彻。比如顾旭峰和叶行之每天会抽空去医院看望何铭。再比如何铭的朋友、上司、同事都陆陆续续去医院慰问过,独独不见他的至亲。
八九月是事务所的淡季,但何铭他们组有个铁路建设的审计项目,因此即使他请了一周年假,也不得不捧了笔记本坐在ICU外的休息区办公。
祝流双从叶行之嘴里听闻这些消息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谢静之发病第五天,身体浮肿严重,整张脸更是肿得不成样子。由于肺部感染加剧,医生为他做了气切手术。
谢静之发病第七天,田星雨替好友去了一趟医院。她趁何铭工作之际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祝流双。
照片里的何铭穿着随意,全没了平日里斯文整洁的模样。他眼底的乌青和嘴唇上的干裂被清晰地记录下来。点开照片的一瞬间,正在吃午饭的祝流双顿时红了眼眶。
“流双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眼睛突然跟兔子一样红……”坐在她对面的庄晓倩奇怪地问。
祝流双佯装“咳嗽”几声,说:“正好吃到个辣椒,辣得眼睛疼……”
午饭吃到一半的她找了个借口先行回了办公室。
终于熬到周日,一大早,祝流双就骑着她的小电驴赶往人民医院。
她猜不准何铭有没有吃早饭,自作主张给他带了亲手做的鲜肉烧卖和水果茶。
周日的医院本就人少,再加上她去得早,住院部一楼的进出口冷冷清清。
随着“四楼”的指示灯亮起,祝流双脚步急切地往ICU外的休息区走。手里拎着的东西跟随身体的大幅度摆动左右摇晃。她一双眸子滴溜溜转着,里里外外瞧了个遍也没找到何铭。
祝流双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他,等人的间隙她再次翻出好友发给她的照片,左看右看,他好像瘦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几天他一定没有好好吃饭。但凡身边有个亲人能和他换换班,他也不至于如此辛苦。
时间才将将过了七点半,祝流双起身转去洗手间的方向。
人还未从转角走出来,耳朵却先一步听见两个男人争执的声音。其中一人的声音很像何铭。
她怯怯地收回脚步,猫起身子偷偷探头。
男士卫生间门口面对面立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对她而站的,是何铭。另外那人声音听着有些耳熟,祝流双约摸猜出那人是何铭的父亲。
“老爷子现在躺在ICU里,一天花费上万,也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你自己负担得起吗?”中年男人语气严肃道。
“医保报销完没那么多……不管他要在ICU住多少天,我一定会负责到底,不会花你一分钱。”何铭冷冷地说。
“你……”中年男人声调忽然升高,一句话憋在嘴里不上不下。尔后他又放缓了语气:“前两天,我跟你姚阿姨特地赶去漳县一位‘大师’那里替老爷子卜了一卦。他命里注定有此一劫,能不能熬过去还要看你。”
“爸什么时候这么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了?”何铭讽刺道,“哦,自从跟姚盈再婚后你就一天到晚求神拜佛了。姚盈当初给你吹枕边风,说我命里无亲,克母又克父,所以你二话不说就把我赶出家去……”
“现在是不是还想告诉我……外公如今这样,也是因为我?”何铭竖起满身的尖刺,反问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初让老爷子接你回去自然是因为……”中年男人恼羞成怒,他的肩膀气得微微颤抖,“罢了……都过去了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