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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嘀咕一句。她说话时,有意看了眼副驾驶座的祝流双,柔声安慰道:“别瞎想,说不定只是低血糖呢?”

“谢医生高血糖。”祝流双目视前方,眉头锁了锁,“他还有高血压。”

车队通行的速度变快了,田星雨一鼓作气,连超了两辆车。她叹气道:“但愿不会太严重吧!”

周日的人民医院停车场比往常要空闲得多,免去了排队等待停车位的时间。

祝流双和田星雨甫一下车,就见叶行之拎着一个大塑料袋朝他们跑来。因为跑得太急,他说话时带着沉重的喘息:“我打了五个电话才联系上人……已经送往ICU了。脑干出血,4ml。”

在场没有一个是学医的,不知道脑干出血意味着什么。祝流双犹记得邻居邱大爷十年前曾脑出血过,好像有15ml。邱大爷当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现如今也恢复得好好的。

4ml,那应该算轻微出血吧?这么快送ICU,是因为谢医生年纪大了吗?

祝流双心里依旧乱作一团,她一边跟随另外两人的脚步往前走,一边打开手机搜索“脑干出血”。

手机屏幕跳出的字让她心惊肉跳。

“脑干是生命中枢,一旦脑干出血,患者会迅速陷入昏迷。出血量小于3ml,死亡率约70%,5ml以上约90%……”

手机屏幕上专业医生的讲解还在持续跃出,可祝流双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乐观。

祝流双来过人民医院很多回,陪着母亲在住院部几进几出,却从未踏足过住院部四楼的重症监护病区。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拨开黑色的人影,“重症医学科”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紧闭的蓝色大门外,站着好几堆人。

祝流双环顾四周,从混杂的人堆里找到了形单影只的何铭。

别人坐在躺椅上,凳子上或者是爬爬垫上,唯有他径直坐在医院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他的脊背倚靠着白墙,膝盖曲起,头微微仰着望向单调的天花板。

祝流双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空洞的,面如死灰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自她认识他以来,他永远都是冷静的,克制的,泰然自若的。

她顾不得叶行之异样的眼神,先一步小跑过去。

“学长。”她在他面前投下一道阴影,小心翼翼地呼唤他。

好几秒后,何铭才从愣神中剥离出来。他动了动嘴唇,喉间苦涩难咽,卡住了千言万语。

这是第一次,她居高临下地凝望他。望着那张异常苍白的脸,望着那双隐隐蒙了雾气的寒潭般的眼眸。

心脏被人揪住了,一抽一抽地疼。

祝流双忍住要落泪的冲动,用极其轻柔的声音问:“谢医生现在情况怎么样,需要手术吗?”

何铭垂下头来,平静道:“脑干的位置太过特殊,如果手术,以外公的年纪和身体状况,可能下不来手术台。”

在后面踟躇良久的叶行之憋不住了,挣开田星雨拽住他衣角的手,上前急切地问:“要不咱们转院?我舅妈在省城医院,或者转去海市也行,总比这儿的技术要好……”

何铭默了默,冷静地陈述事实:“这儿的医生都是外公认识的,副院长刚才也来过了,说这样的情况,转不转院都一样。我咨询了京市和海市的专家,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他现在插着呼吸机,血压和体温都不稳定,根本不具备转院的条件……”

“那就只能干等着了?”叶行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嗯,只能保守治疗,一切全凭天意。淤血如果能够自行吸收,没有压迫周围的脑神经,那或许有恢复的几率。要是继续出血……只怕没多少时间。”

说完最后半句话,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绷直的脊背佝偻下来,埋进膝窝里不再言语。

在场三人均是心头一沉,没人能再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安慰人的话。他们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一个一个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