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合格,别管前面说的怎么天花乱坠,照样得卷铺盖走人。”
沈扶怔了一下,他倒是真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他一直都很争气。”弗格斯看着桌上的水杯。
尽管平日里表现得对盛渊似乎不过尔尔,但说这些话时,那样的语气和表情,任谁来了都能看出来,他有多么骄傲和珍惜这个徒弟。
怎么会不骄傲呢,百年来,也只出了这么一个人,能让他全然放心、又满怀希望地把下一代的重任交付。
沈扶握着杯柄的手慢慢收紧,指尖因过于用力洇出白色。
“完成的不错。”两年期满,弗格斯坐在桌子后,看着送上来的总单。
即便苛刻如他,都挑不出错处来。
盛渊面上依旧没什么别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一点放松或者兴奋激动来。
弗格斯看着他这幅样子,眉尖挑了挑:“白天跟你那群战友们不还聊得挺欢挺阳光的吗,怎么一道这儿就沉沉的。”
相处两年,他已经大概知道了盛渊的性子。
这个人堪称六边形战士,连很多军队里待久了最常见最容易犯的大老粗、居功自傲、寡言嘴笨的缺点都没有。
盛渊非常擅于拿捏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和距离,是下属眼中尊敬敬佩的上司,同事眼中开朗义气的伙伴,上级眼中值得信赖的干将,声名尤其地好。
但这样的人也是很可怕的,如果他不想,那么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假面下,到底是怎样冷硬无情的心,又把你放在了怎样的位置。
在这一点上,盛渊没有瞒过他,或者说,盛渊从一开始就没想在他面前演。
他站起来,从桌子后走到盛渊面前,状似随口道:
“听说你有Omega了?”
他这话说得似是闲聊,实际余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盛渊,对方脸上露出任何一点情绪,都逃不过。
盛渊沉默了两秒:“是。”
警惕。
弗格斯为自己发现的这个情绪笑了下。
帝都最近传遍了,那位皇室的小殿下,为了反抗王后安排的联姻,不惜直接和人做了标记,搅得帝都几个家族吵闹争夺不休。
“多少人都得不到他一个眼神停留,”弗格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你还是很有本事的嘛。”
弗格斯看着盛渊眼里的警戒愈发明显,拍了拍他的肩:
“你想做我的弟子?”
“是。”
“可以,”弗格斯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盛渊看向他。
“你为什么想当我的弟子?”
如果从外人角度来看,这大概是很温馨的前辈提携有潜力的后辈,但实际上两个人都清楚,这里蕴着怎样的凶机。
盛渊沉默了几秒:“因为我想变强。”
“强到什么程度?”
弗格斯老辣的眼睛直直盯着他,那样经年累月久居高位下的威压,如果换个胆子小的,这会儿已经被吓得哆嗦晕厥了。
盛渊与他直视着:“强到说一不二,有无上的地位和权力。”
弗格斯一震。
好大的野心。
“强到能够压过皇室,能够铲除腾蛇会,能够让议会权贵不再非议。”
“强到,”盛渊缓缓道,过往画面一次次浮现。
沈扶被保镖隔离着不允许靠近,沈扶眼睛弯着猫儿一样吃他做的食物,沈扶给他贴创口贴,低头时长长又翘翘的眼睫。
以及那天晚上,高塔之上,圆月之下,沈扶望向远方时,落寞孤独的眼神。
无限柔情从那颗已经钢铁般冷硬的心涌起,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小心翼翼和温柔,像是怕惊了一场沉醉已久的好梦。
“能够保护他。”
泪水自沈扶眼中滑落。
在那张无暇的脸上留下一道无形的水痕,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