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了继续开采潘多拉,但如果卢西科莱被刺杀,代表换个人坐,至少主战派势力会被重新洗牌,我已经……已经不想看到有人再为了潘多拉而死了。”
舒长延了然:“随便你。”
艾瑞吉看见他的眼睛,微微一怔,顿觉自己心里的想法已经被对方一眼洞穿。
那样的神态,没有半点朦胧颓废的感觉,泾渭分明、亮如星辰,绝不是除舒凝妙外对一切都蒙昧的眼神,反而对所有世态都清晰至极。
阿尔西娅小姐告诉她,这个人曾经是行使者,是对庇涅最熟悉的人之一。
他并不是不清楚,反而是太清楚了,一个已经看清真相的人,既不乐观,也不悲观,只是无谓。
舒长延出乎意料地笑了笑,无悲无喜地看着她:“作为传话的小费,我会杀了卢西科莱,你可以走了。”
艾瑞吉从男人强势的压迫感下松了一口。
她本想转身,瞥过舒凝妙的脸时,不知为何,又鼓起勇气,向前迈了几步,忍不住蹲下来,倾身去看轮椅上的少女。
凑近一看,舒凝妙和她记忆中没有任何变化。
在这个陡变动荡的世界里,舒凝妙似乎是唯一完好不变留在她心里的回忆,不知为何,艾瑞吉嘴角颤动,突然很想笑。
凉意从眉心扩散,泛起一丝痛楚,她抬眸往上看。
身量高挑的男人站在轮椅的阴影中,眼睛微垂着,透蓝的瞳孔中映着淡淡阴影,手指间夹的笔抵在她额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捅穿她脑袋。
艾瑞吉闭上眼睛,双手握紧。
回忆如同阴影,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其实那一天……两年前那一天,我在学校里看见她了。”
“对不起。”她紧闭双眼:“后来没有人再提过这件事,我也觉得应该没有关系,就没有和别人说。”
她没能说出口是,因为对那人尚且抱有一点朦胧的好感,她在得知舒凝妙死讯时,存了侥幸,没有人主动询问,便刻意地遗忘了,然而真正看见舒凝妙时,她那点侥幸竟一瞬间化作了巨大的、不知名的悲伤。
“那天,我看见时毓和她一起去了准提塔。”
科尔努诺斯的准提塔,她死去的地方-
趁着雨天无形的遮掩,舒长延带着她潜入了艾瑞吉留下的地址,这个疗养院设备很新,舒凝妙猜测是专门为阿尔西娅这个全知者建设的。
守备的警卫悄无声息倒在他脚下,舒长延在逆光下形成一道黑色的剪影,愈拉愈长。
她看着他浅浅覆在眼睑上的睫毛,末端沾着透明的雨珠,即便知道他听不见,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你到底想做什么?”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如果不是艾瑞吉的坦白,她还不知道时毓在这个时间线已经失踪了——如果时毓没消失,舒长延现在绝对不会先来找阿尔西娅。
唯一入住的病房里,监控已经被提前关闭,除了病人外没有任何人。
躺在病床上的金发女孩似乎已经睡着了,只有床头的监护设备还在发出声音。
舒长延三两步走到床头,雨水顺着湿透的鬓发流下,被他用保温毯抱在怀里的少女却没沾湿一点。
他淡淡道:“我不认为这堂吉诃德式的行动能改变庇涅任何计划。”
虽然最后他还是如许诺般结束了卢西科莱的生命。
病床上的女孩合着眼,开口道:“如果不帮她,她怎么会冒着风险去找你?”
阿尔西娅应该是舒凝妙所见变化最大的人,或许是因为两年前她也不像十五岁的模样,和小孩一般瘦弱,于是两年间,她仿佛脱胎换骨般,从小孩迅速长成了少女。
砂金长发的女孩偏过头,哀愁地看向窗外的雨:“……它们很吵。”
看了一会儿雨,阿尔西娅撑起身体,望向他紧紧拥抱的少女,轻声开口:“让她离开吧,我能听到,她很难受。”
舒长延只听自己想听的话:“你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