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的弹片瞬间嵌入他的血管、心脏、肌肉……它们像一颗颗潜伏的炸弹,随时威胁着他的生命。
Loe虽侥幸生还,却有二十二枚弹片被永久留在了体内。最致命的,是卡在脊椎上的那三片。每一次剧痛发作,都只能依靠大剂量止痛药压制。
覃乔生完两个孩子再去见他时,Loe已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她得知,他的妻子在孩子出生后便离家出走,家中还有年迈的母亲需要照顾。
为了成为Loe的长期医疗管理人和孩子的监护人,覃乔决定与他结婚。此后三年多,Loe频繁往返于医院和家庭之间,覃乔则以妻子的身份为他处理保险理赔、医疗决策等事务。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药物渐渐失效,Loe失去了活下去尊严与质量。
第四年春天,Loe选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安静地离开了。他留给她一封信、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以及关于Danie的监护权文件。
……
那晚陈嘉树让助理买了十五号飞去英国伦敦的机票。
两人将手里的工作处理完,于第三天坐上飞往伦敦的飞机。
这次行程只有他们两人,行李都没带,九点十分航班准时抵达,半小时后出租车到达墓地。
不远处有一座教堂,圣歌乘着微风飘过来,绿茵遍地的草坪,规划齐整的墓碑,由于是早晨,细叶擦过裤腿,会在上面留下淡淡的湿痕。
覃乔挽着陈嘉树来到Loe的墓碑前,他垂眸盯着看了几秒,而后跪在地上,双手伏地重重一拜。
他万分感激Loe对他们一家四口的救命之恩,也为自己多年的‘诅咒’向Loe悔过、忏悔。
回程的航班是晚上八点,离开墓园后时间尚早,两人十指紧扣沿着泰晤士河慢慢走。
河畔拂来的微风吹乱她的发丝,素白纤秀的指骨将其拨开,覃乔紧了紧卡其色羊毛披肩。
“Danie的母亲还活着,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还小,需要等到他成年,自己做出留在哪里的选择。”
她的话回应的是陈嘉树那句不能让孩子觉得区别对待,想收养这个孩子,往后他会将Danie当亲生孩子对待。
而之后,他们继续闲聊着往前行。
“乔乔……”
陈嘉树步子不自觉地慢下来。
他侧眸看着她:“其实那时候,我潜意识里觉得,只要你过得好,我就不该打扰你。”
覃乔索性停下脚步,陈嘉树跟着被带停。
两人一起转身,面对面。周遭喧闹,各种肤色的旅客,说笑着从旁经过,而他们就像海中暗礁,人们主动避让。
还是早晨,空气中飘着似有如无的薄雾,隔着氤氲望着对面那人,如梦似幻。
日头照下来更是加重了这种感觉。
“那后来……怎么又改变主意了?”覃乔问。
“一年、两年、三年……我试过放下你,”注视她的狭长双眸顷刻起了泪雾,陈嘉树语气低而缓,悲凉却是无限放大,“但做不到。可那时候,我已经没资格再出现在你面前,只能等等一个‘可能’。”
一艘快艇从泰晤士河上飞驰而过,轰鸣声伴着远去而变低,而它带起的一阵刺骨寒风,却从覃乔的后脖颈钻入,寒意贯穿脊柱,她不由得一瑟缩。
“可能?”
可这种短暂的僵冷感觉过去,一瞬巨热冒起,恍若成了熔岩,灼的她全身发疼。泛红的眼角漫出一大颗泪,由于是仰头的姿势,泪水很快没入了鬓角,此时此刻,覃乔只感到无尽的悲伤。
“那几年,我偷偷去看过你们四次。”
光照下,他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如同破裂的琉璃。
“像个可悲的旁观者,看你们一起出门、回家,看你们房间的灯亮起又熄灭……每次回来,我都需要很久才能缓过来。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可能——”
孩子……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让陈嘉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去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