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今晚我留在这里。”覃乔淡声说:“虽然不能帮你什么,但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些。”
手指被碰了一下,跟着她的手腕被陈嘉树攥住。
男人眸子乌沉,嗓音低磁:“有你陪着就够了。”
到了十点钟,覃乔哈欠频频,她想睡卧室里这张长排沙发,陈嘉树不让。
没理他兀自从柜子里拿了被子,还没铺上,陈嘉树从床上跌了下来。覃乔丢下被子跑去搀扶他,不料,手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反手拽下拽进怀里。
她有理由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陈嘉树背后是病床,由于她侧躺在他怀里,半边身子压在床沿,长腿就这么直挺挺的贴着地面。
大掌扣在她的背上,她想起来又被他给摁下去,头顶撞在他坚硬的下颌上。
“陈嘉树你干什么?”
覃乔又气又急,可一想到陈嘉树的伤是因为她,顷刻间哑火,攥着他肩膀的手指力道都失了几成。
陈嘉树眼睫垂得很低,声音缠在她耳边:“还记得在我们俩第一次出去旅游,你的房间喷淋头坏了,不得不和我同一间房。”
覃乔别过脑袋不看他:“不记得。”
她这一说法竟将陈嘉树绷不住笑出声,那笑声短促轻柔却是发自内心的。
原本在她背上的手转移到她的后脑,指骨插入乌黑的发缝间,潮热的掌心抚着那里,让她贴自己更近,那股清浅的气息像羽毛挠在他颈侧。
“那时候你怎么说的?你的床分我一半。”
什么她的床,明明是陈嘉树的房间,他的床。那天她房间的喷淋头坏了,整个房间成水帘洞,因为是大假期旅游旺季,酒店没有其他房间,陈嘉树出于好心请她住自己的房间,而他决定睡沙发。
他那时眼睛刚动过手术,怎么能让病人睡沙发呢,她提出自己睡沙发,陈嘉树不同意,甚至还准备去楼下大厅将就一晚,那更不行了,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争执’,争执半天没个结果,她拍拍床,提出分他一半,陈嘉树还是冥顽不灵,气的她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走,最终他只能妥协。
这次她也妥协了半推半就地爬到床上,跪在陈嘉树屈起的右腿边轻手轻脚地卷起裤腿,二十多公分长的石膏还盖住了他那个被茶几撞出来的血窟窿。
陈嘉树告诉她,医生一并把他这个伤也处理了,让她放心。
“那个撞您的人呢?您住这么好的医院,让他怎么赔偿?”
覃乔替他掖上被子,往后方挪,直至背部枕到床头凸起的靠背。
陈嘉树始终凝着她,眨眼睛的动作都很少,像怕她飞走似的。
他低低一笑:“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看我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吓哭了。”
藏在被子底下的手被他牵住,覃乔动了动手指,他悄悄施力。
只听他接下去说:“没逃逸,还叫了家长,打了120,这事我也有错误,没观察路况抬腿就走,算了。”
克制了几秒,她扬起笑脸,夸赞道:“陈董真是大好人。”
他再度笑出声:“十五年前正是“大好人”把我捧到今天这个高度,算是回馈社会吧。”
之后的三天,覃乔每晚都来看陈嘉树,都是待到半夜十一二点。到了第四天,陈嘉树办理出院,不是好了,而是他不想再待在医院。
这天晚上覃乔照例来看他,陈嘉树还留她吃晚饭。
桌上有四菜一汤。
“蒜泥菠菜、糖醋鱼、清炒虾仁、孜然炒三菇。”老宋俯身贴着陈嘉树耳朵报菜名,“还有一个老鸭汤。”
覃乔都听见了。
她拿起筷子,抬眸时,恰与陈嘉树阒黑的目光碰上,他嘴唇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像是没发现她,偏头对老宋说:“糖醋鱼夹两筷子,其他照常,然后你出去吧。”
老宋像饭店里表情很少的服务员,遵照着他的指示,夹起菜放入他手边的餐盘,工作完成,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覃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