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的眼睛,眼神微动,视线下移再次落在他的盲杖上,眼里顿生泪意。

“比四年前差了。”陈嘉树弯出一丝还算得体的笑:“您跟我上楼吧,有什么事,楼上说。”

助理帮推开办公室的门,陈嘉树请杨淑华先进,他再挥动盲杖跟在她身后缓行。

盲杖打在沙发脚上,陈嘉树探出手指摸到沙发扶手,随后落座。

杨淑华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舔了舔嘴唇,抬高视线望向对面那面墙的书架。

每个格子里都斜靠着几本书,看样子应该只是摆设。在她的印象里,她这个前女婿一门心思放在做生意上,并不是热爱读书的人。

陈嘉树将盲杖靠在身后那堵墙上,扭身正视对面的杨淑华,而今他看不清这位曾经‘母亲’的样子,似乎发型变了,以前长发,现在留起一头短发,穿的还是素雅,上衣淡蓝色、白色长裤。

杨淑华优雅地交叠双腿,开门见山道:“我来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陈嘉树也没有跟她拐弯抹角,微微倾身,诚然道:“我在追求乔乔,目的是为了复婚。”

搁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杨淑华迎上陈嘉树明澈真挚的眼眸。

这孩子虽然不善言辞,但从不是唯唯诺诺的人,而且还很有主意,这点杨淑华早就见识过。

“阿姨还是那句话——”她点到为止。

看似说不出口,实则留有空间让他自己领悟,陈嘉树怎会听不出?

这么多年过去了,杨淑华仍是这副态度,即使有预料,真正面临上了,胸口还是会憋闷、酸楚。

毕竟那几年,杨淑华对他的信任,对他的好不是假的,而他在婚后也是把她当成了亲人。

“*阿姨,您还是希望我和乔乔彻底断绝联系……”陈嘉树忖了下,轻问:“当年提离婚我做错了,可过了这么多年,您为什么还是连一次改过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叶助理进来送茶,脚步声放得很轻,即使如此还是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杨淑华向这个年轻人道了声谢,正好口干舌燥,她端起骨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那位助理出去了,陈嘉树复又说道:“四年前您所担心的,已经发生了,我快瞎了。阿姨您能给我一句交心的话,您当初只是担忧未来的经济状况?还是心疼乔乔将来会成为我的保姆照顾我?”

“嘉树”

杨淑华像是被问倒,半天回答不上。

陈嘉树等了半分钟,接下去说:“如果两者都是,我可以跟您讲讲我现在的一些情况……阿姨,这么说和您说吧,即使将来我不在这个位置上,我手里所持的股份以及各种轻资产,也足够覆盖三代人支出。”

抛下这段话,他垂下眼睫,唇角勾出一抹自嘲意味的笑,很淡,他知道可能在旁人看来是炫耀。

而事实上只不过是无奈的自证,证明自己有用、证明自己不会给任何人带去“麻烦。”

皮沙发出“咯吱”声,杨淑华动了动身,不知是因他的话动容还是觉得……还不够。

这些年他经历过各种商业谈判、博弈,结果都是皆大欢喜。同样这次‘谈判’他希望能让双方都满意。

陈嘉树再次抬眸,正视杨淑华的脸,逐字逐句地道:“也就是说假如我不能自理了,会有护工、有司机、有专业的医疗团队,不会给任何人造成负担。”

窗外的太阳依然灿烈,金灿灿的光线穿透落地窗,爬上东面的那面墙,时间不早了,以往这时候她都在家里陪孩子们看动画片。

杨淑华眼神微顿,目光转回到陈嘉树身上,男人展腰挺背,眉目沉敛,在她面前总是这么谦卑,即便现在已经是万人集团的管理者。

杨淑华提问:“嘉树,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阻止你们吗?”

陈嘉树眉心微微一拧:“阿姨您说。”

“因为我的女儿受苦了,我不能让她再跳第二次火坑。”

杨淑华这句话语掷地有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