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吕董,我后来侧面打听了一下,据说……不止一个儿子,是一儿一女。龙凤胎。当时好像只是带了儿子来公司转转,女儿没来。”
吕董事脸上立现“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轻轻“呵”了一声,电梯此时到达地下车库,“叮”的一声轻响。
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跨出去,但吕董事停在原地,又是呵呵一笑道:
“哦……一儿一女,龙凤胎。嘉树离婚六年,突然多了两个这么大的心头肉……难怪啊。”
“我说朱奥怎么突然这么急,手段这么糙,连网上发小作文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
助理跟着笑了,继续听吕董事在旁边笑侃:“也对,朱奥能不急嘛,去年陈嘉树眼睛不行了,他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表忠心,就等着孤家寡人的陈董事长把位置让给他呢,现在江山后继都有人了……他这位‘忠臣’的位置,可不就岌岌可危了吗?”
“呵,这下,可有热闹看喽。”
说完,吕董事走向自己的座驾,不再言语。助理快步上前,为他拉开车门。
迈巴赫从地库驶出,刺眼的白光,让驾驶员眯起了眼睛,将车开得更加谨慎。
开出约十分钟,路过市一院,吕董事往窗外望出去,眼前出现陈嘉树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这个年轻人是他一路看过来的,他对这孩子由衷钦佩:脑子聪明,有胆识、有魄力、有担当。唯独——太过重情重义。这当然并非全是坏处,就拿这次地震后他的战略布局来看,的确靠仁义将集团带到了一个新高度。只是,有时候还为了他所认可的道义、原则,损了他们这些人的利益。
朱奥这小子呢。
四年前集团刚上市那会儿,朱奥一手提拔起来的销售总经理,就因越过他直接向陈嘉树汇报新项目争取预算和支持。
朱奥得知后,顿觉权威被挑战,以“项目投入巨大、回报周期过长、会严重拖累上市公司财报数据”为由否决了这个项目。
谁能料到那位总经理是个硬茬子,抱着你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你完蛋的心理,收集完整的项目评估报告捅到了董事会。
当时,所有人都让朱奥引咎退出董事会,最后还是陈嘉树惜才,力排众议,以个人威信替他下了军令状,才将他保了下来。
纹路很深的手指敲了下窗边,车子起步,街景迅速倒退,早已看不见那家医院。
吕董事回眸,冷呵一声,心下暗忖:背刺兄弟,罔顾集团大利、睚眦必报的人,若真的上位,底下那些人恐怕有苦头吃了。
*
覃乔的父亲出事是在覃乔读大四那年冬天。
覃乔回家过年才知道覃朗因好心帮邻居开电动三轮车载货,下坡时刹不住车,撞死了两名散步的八九十岁老人。
杨淑华把她拉到房间里告诉她,一共赔了八十几万,但让她放心家里很早为她存的七十多万出国的费用分文未动。
覃朗是初中语文老师,一辈子本本分分,撞死两名老人后,他的精神出了些问题,上课总是恍恍惚惚,班里学生成绩整体下降,就被家长投诉,从而被暂停了工作。
已经停了有一个多月,又刚好遇上过年,所以在家里待了有近两个月。
杨淑华还告诉她,父亲每天做梦都梦到他们的死状,不靠安眠药根本睡不着。
为了让覃朗开心些,回到家里这些天,覃乔每天陪在他身边,陪他聊天,和他一起出去逛街,他白天心情会很好,一到晚上又恢复成老样子。
正因为陪父亲,加上自己心情也不是很好,好几天没看手机,直到回家的第五天,她在小区门口看到了陈嘉树。
他上身穿黑色短款羽绒服,下身同色长裤,脚底下的白色球鞋是她送的,是半个月前,她逛进球鞋店,里面搞活动,买一送一,她给自己买了一双,陈嘉树那双是送的。
视线再回到他脸上,确认无误就是他没错。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覃乔连走带跑地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