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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乔三两步到陈嘉树左侧,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凑到他耳畔:“三姨父。”

刚从厨房里出来杨淑华,正巧看到这一幕。她攥住围裙挂脖的地方,绕半圈,取下来,随手挂在椅背上面。

陈嘉树上前半步,以示尊重:“三姨父,好久不见,真不好意思,我这边看东西不太方便,刚才一下没认出您来,光听声音有点不敢认。您别见怪。”

从门这边到玄关出口有一两米,这段距离对陈嘉树而言,只能看到模糊带颜色的影,连轮廓都分辨不出。是以,旁人眼里陈嘉树的视线并未正确落在三姨父脸上,而是更像是在看三姨妈。

覃乔也发现了,以往陈嘉树的盲态多数体现在找东西上。他的眼睛深邃,黑白分明,每次谁与他说话总能定位准确,让她很多时候认为他只是看不清。

半年前的股东大会上,近二十米的长条会议桌,谁和他说话,他的目光总能没有任何偏差地落在那人脸上。覃乔脑中忽然闪现每次谁与他说话,身边那位助理都会弯腰对他说什么,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有别的沟通方式?

她的心骤然间一痛,像被烈火上烫了下。

又痛又辣。

感觉到手臂上那股力道加重,陈嘉树侧眸看了眼覃乔,虽然说现在已经连近距离的人的口型都快分辨不出来了,但还是依稀辨出她红唇抿得很紧。

去乡下的路上覃乔和陈嘉树一辆车,孩子们要和哥哥姐姐一起,五个孩子一起坐保姆们那辆车。

陈嘉树靠近覃乔,贴在她耳旁,说:“一直没和你说,现在视力0.02。”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覃乔纤薄的肩抖了下,身子微微绷紧,转脸时,倏尔擦过他微凉的唇瓣,男人的大手便从她后背往上攀,瘦削匀称的手指,轻轻扣住她骨感很重的肩头。

“0.04和0.02其实差别不是很大。”他呼吸有些微发沉,语气还是很淡,像在说别人的事:“平日里集团开会,大家的座位都是固定的,基本上不调动近处我通过模糊的身影基本上能做到不出错的定位,远处的话,助理会给我一个明确的方位,比方说“三点钟方向”。但那是之前了,现在很多时候我都找点别的事情做,比如说,故作思考、转转钢笔陈嘉树眼睛不好这事,现在全国都知道了,集团那些人更是见怪不怪。”

男人刻意轻描淡写的话语,覃乔听懂了,之前指的是0.04,0.02指的是现在,可心脏像被拧成一股绳,绞的一阵阵发痛。

“现在半个月前。”

陈嘉树轻轻点头,听出覃乔每个字都带着颤音,尽管她在极力克制,陈嘉树抚了下她的肩:“这是病程,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情况会很多。”

“控制不住吗?”

“医生的意思,以后少用眼,可能能维持长些时间。”他的指尖勾住她颊边一缕发丝,替她掖到耳后,笑了下:“要不早点退休,留些时间好好看看你。”

退休?

陈嘉树才三十八岁,企业家的黄金年龄。况且集团近几年正处于扩张阶段,他已经想着退休是集团那些人的建议吗?

难道他自己也这么想的?

可她认识的陈嘉树,虽然偶尔会失意,但是他每次遇到问题,从来不是“放弃”而是会想“解决办法”,否则他不会培养自己的团队,更何况,他的背后是数万个员工家庭。一旦卸任,内部必定动荡,陈嘉树可是一个把责任看得高于一切的人。

真的会因为“眼疾”被打垮吗?

某人似乎被定住了,陈嘉树微怔,随即笑起来:“想什么呢?”

覃乔转脸,凝视他含笑的眼睛,忖了忖:“有尝试过用语音助手这种吗?”

“尝试过,会出错,打个比方,人类读到“有歧义的节点”时候,会下意识地停顿、加重语气,而机器它是平铺直叙的,它只在执行冰冷的命令,显然它不是我的‘助手’,顶多算个‘小说阅读器’从头到尾读一遍之后,只听了个大概,而合同条款,最忌讳的就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