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一直记得王爷天纵英才。”
“……”沈璧紧抿唇瓣,静静地听着阿翁说起从前。
实际上,她算哪门子天纵英才,中洲出了这样大的事,她竟然来得这样迟。
若是再晚些,恐怕着木鹞镇就只剩下一片黄沙了。
她愧对大徵、愧对百姓。
文玉和太灏、郁昶对视一眼,均迈步跟上去。
在他们身后沉默不语的藏灵叹息一口,看着文玉傲然挺立的背影,她总是会想——
若是文玉能有丁点记忆,就会知道如今的木鹞镇,和当年元阙在时,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那时候元阙没事就喜欢扎风筝玩,游遍五湖四海才在木鹞镇找到韧性最好的竹子,还修书说与她听。
她虽远在藏灵仙山,却也能从字里行间领会她的欣喜。
若没有后来的钩吾之变……
藏灵闭了闭目、不再去想,赶紧抬脚跟在文玉后头。
记得不记得,原不要紧,文玉能回来就好、真的很好。
“诸位是外乡人罢?”阿翁看着接二连三出现的几人,目露疑惑。
沈璧忙解释道:“这几位都是家中长辈,与我同来中洲平乱的。”
“王爷的长辈?那不是、不是……”阿翁的声音渐渐拔高,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引得众人皆往此处围拢。
文玉看着他的眼睛微微摇头,安抚般笑道:“不是的,阿翁。”
只怕他误会了她们几个皆是皇室中人,她不喜欢这些跪啊拜的,也受不住。
“请问阿翁,近来木鹞镇这是……怎么一回事。”太灏低声问道。
他方才归位不久,对此间情形兴许确不如当事人知道的清楚。
“黄沙漫天、妖风不断。”郁昶皱了皱眉,面色阴得要滴出水来,“你说的修竹遍地更是没影……”
是什么缘故,招致此祸。
“除此之外,木鹞镇可还有旁的异样?”文玉侧身往郁昶前头拦了些,柔声同阿翁说着话。
灶台后的阿婆将野菜下了锅,那里头的汤水翻来滚去,却始终清澈见底、一滴油水也见不着。
较之某位仙师的鸡子汤,那是差得远了,可却是这么多人赖以果腹的一餐,其珍贵、稀有程度丝毫不输。
“近来木鹞镇地动不止、屋舍倒的倒、塌的塌,甚至还有好些直接陷进裂缝里去,连个踪影也找不着。”
说话间,阿婆的手颤抖不已,就连汤勺磕在铁锅边缘发出闷闷的痛响,也未曾留意到。
“到了夜里……还有吃人的妖怪。”另一老者总算顶着看不太清的老花眼,将衣物缝补好。
这衣裳他走的时候还要穿呢,他满意地拍拍自己歪斜的针脚,叹道:“闻其声犹如小儿啼哭,骇人得紧。”
“是啊,每每听见我都会想起……”阿翁将醒木捡起来,用衣袖擦了又擦,“如今的木鹞镇哪里还有小娃呢?拢共不就只剩下咱们几个老家伙了。”
文玉扫过在场的几人,虽有些猜测,却还是问出了口,“那镇上的小娃娃、青壮年呢?怎么一个也不见?”
一路上过来,除却眼前这几位老者,确实再无旁人了。
“逃的逃,散的散,奔活路去了。”阿婆搅动着锅里的野菜汤,半垂的眼眸里一点光亮也无,“留在这里迟早是个……”
其实一开始,她们不是没有想过屋子倒了就重建,黄沙来了就垒墙,可是经年累月、没个尽头,实在是……熬不住了。
不知谁是第一个人,反正渐渐地能走的便都走了。
“既如此,您几位为什么不离开呢?”文玉看着草垛搭的棚、土砖垒的灶,心中苦涩万分。
许是为了避免地动之时,砖瓦掉落下来会令人受伤,才做此打算。
更多的可能是,几位已近垂暮的老者,实在没有精力和钱财再兴建屋舍了。
听了文玉的问话,阿翁转头看了沈璧一眼,“人说‘十五从